“你不會殺我。”
唇角微勾,蕩起一個清理無雙的笑容,像是極為自信,絲毫不將望月帝的恐嚇看在眼裏。
“若是你對我有殺意,那麼那日失火的便不會是嵐水宮,而是我居住的寢殿。”
望月帝沒有回答,場麵一時寂靜了下來。
墨竹迎風,清風習習。
桑落手中的宮紗燈泛著柔和的凝白微光,被風影浮動,淺清搖曳生姿。
星光繾綣,斷木明滅,蘊華流散。
望月帝道:“那日是我疏忽,你又怎麼能那麼肯定我今日不會殺你?”
桑落道:“因為我相信你是真心愛月青飲。”
真心愛……月青飲……
望月帝在聽到這幾個字時,身子劇烈一震。
像是發燙似的,倏地放開了扣住桑落脖頸的手。
桑落捂住脖子,這才能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月青飲卻還是他心中唯一的傷,時光流轉,這傷口便隻會越深越痛。
痛到他每次想起那人含笑的眼睛,心神都會忍不住隨之動蕩,久久回不過神來。
明明傷他之極,他卻依舊不能忘記月青飲。
他放不下月青飲當年還是幼小孩童之時,曾經給過他生命中最燦爛的一笑。
那時,他的母親因為難產而死,他被父皇交給皇宮中寵聖至極的麗美人撫養。
麗美人雖然待他極好,但不久之後,麗美人自己也懷了孕,便將這份寵愛全全給了她的孩子。
麗美人的孩子很漂亮,是個小皇子。
他卻不喜歡那個小皇子。
那個時候青飲總是笑得一臉理所當然,春光明媚,好像世間上所有的寵愛都是應當給他的。
理所當然得可惡。
卻又耀眼得讓他羨慕。
他失了寵,母妃已逝,養母的愛全全給了心生的小皇子,皇宮裏的人,就算是下賤的小太監都能指著鼻子罵他是野種。
那日,幾個太監團團將他圍住,罵他的母妃是偷人生下他的,該是到其他地方受了氣無處發泄,這才想要發泄在他身上。
他能容忍他們罵自己。
卻不能容忍他們欺負已逝的母妃。
氣憤不過,便與他們打了起來。
他們人多勢眾,他被他們死死地壓在地上,不能打他的臉弄出痕跡,他們便死命地踢打他的肚子,踹他的胸口,他被他們束縛住手,不能反抗,緊咬著牙關,一句痛都沒有哼出來。
他不能讓人給看扁了。
“你們這是在玩什麼?”
一聲嬌喝,5歲的小青飲如神袛般突至,所有的人都停了手,連忙從他身上下來,跪拜在青飲的麵前。
小青飲救了他。
小青飲掃了一眼跪在地上腿腳打顫的宮人,扁嘴道:“望月哥哥都受傷了,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不如我們換一個新的遊戲如何?”
容不得那幾人說不,青飲讓人把那幾個欺負他的人都扔進了水裏,不準他們浮出水麵。
“若是誰最先浮起來,那人便得死。”
那幾人聞言,臉色刷白,身子撲通一聲,都沉到了池底,再也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