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明時節的雨,人們總是習以為常,因為這是個多雨的節氣。
這也是一個充滿著幽冥氣味的節氣。
或許對於大唐的臣民,這個節氣隻是在提醒每個忘記祖宗的人,該清掃雜草叢生的墓地了。
在長安城的賢德客棧裏,人們正在議論著一件轟動朝野的事情。
“各位,聽說朝廷這次可是要抓人殺頭的!”這是坐在客棧大堂東南角落裏的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說的話。
“看來他是必死無疑了?”一個約莫衙役的男子剛準備夾起一片牛肉時,聽到那位中年男子這般說,也不自覺的應和了一聲。
飯堂裏除了偶爾蹦出的這兩句聲響外,就隻有死一般的寧靜。
每個人的臉部表情相當的詭異,似乎他們接下來準備觀看一場絕好的表演。
站在櫃台的錢老板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竟神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在流汗,不是零星的流,而是成股的在淌汗。
錢老板很是詫異,隻想可能是昨晚偶感風寒,約莫發作的緣由。
看著寂靜的大堂,錢老板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
這時,一個秀才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看了看四周,在大堂的中間位置有一個空座位。
這秀才露出滿意的表情,喊道:“小二,來半斤牛肉,打四角酒。”
可是並沒有人應和。
站在櫃台的錢老板,很是奇怪,“小二跑哪去了?”又怕主顧抱怨,就親自迎了上去,說道:“這位客官,你要的東西馬上給你送來,見諒!”
“怎麼你是老板夥計一個人全包了?”秀才笑著說道。
“不知道小二這廝跑哪裏去了。總是愛偷懶。”錢老板招呼完這位秀才,就越過大堂來到了後院的廚房,裏麵的廚子們在熱火朝天的忙著烹飪,唯獨沒有店小二。
錢老板望著掌勺的胖子喊道:“老劉,知道小二那廝跑什麼地方去了?”
胖子一邊炒菜一邊說道:“錢老板,這個我不知道。”
忽然聽見“撲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水裏,廚房裏雖然吵鬧,可是當這個聲音響起時,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
“不好!有人掉井裏了!”一個反映機靈的廚房夥計喊道。
錢老板臉色煞白的往井邊趕,當大夥來到井邊時卻發現了剛才大堂裏的那個秀才。
秀才看見有人趕來,似乎想躲,卻被胖子劉師傅拿住,在回頭看井裏時,赫然的飄著一個人,看來已經斷氣了。
“是你殺的人!”胖子惡狠狠的盯著秀才。
“沒有,我也是剛聽見響聲才過來的。”秀才顯得很是委屈。
“胡說。你要是聽見,那麼大堂的人也會聽見,怎麼這裏就你一個人。”
“因為——因為大堂的人在響聲響起之前都走光了。”
“什麼?”錢老板忽然驚詫道:“怎麼都走了,飯錢還沒付呢。”
似乎錢比現在出人命的事更重要。
不知道誰報了官,官差很快就趕到了賢德客棧,封鎖了客棧,將錢老板和他的店夥計以及那個秀才帶到臨時用客房代替的審訊室問話。
錢老板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去找店小二,卻突然聽見響聲,從而發現死屍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很快,錢老板被官差排除。
同樣,店裏的其他夥計也很快被排除了嫌疑。
唯一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就隻有這個可憐的秀才,無論官差怎麼問話,這個秀才都是說自己是聽到聲響才趕到後院井邊的。
官差沒有法子,隻能暫時休堂。
秀才一個人被關在了一個客房內,他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他想起了什麼,走到門口準備出去,卻發現門口有差役把守,歎了口氣,又坐回了遠處。
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必須找到真正的凶手,可是怎麼才能找到凶手呢?
看來秀才並不能找到什麼好的方法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秀才無助的把頭埋在了膝蓋裏,心思想到,自己的宏大抱負沒有實現卻深陷囹圄,生命才剛開始就要無情的結束。
誰來救自己?
忽然,客房門口“嗵、嗵”兩聲,似乎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秀才猛然間跳了起來,打開房門,發現剛才的那兩個差役昏死了過去,周圍已沒有了別的差役。
刹那間,秀才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到底是什麼人在幫我?”秀才張望著空蕩蕩的走廊,腦中有著無盡的疑問。
“跟我來!”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