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襯衣打領結的未必是白領,也可能是服務生,譬如說白飛。被美女左擁右抱的也未必是大款,可能是領班,譬如說白飛。
白飛,14歲開始離家闖蕩江湖,步行街裏要過飯,大飯店裏刷過碗,還在建築工地裏搬過磚,今年17歲,也算的上是見過人間百態的老油條。他去年年底流浪到y市,麵試了一家ktv,以清秀的麵孔被選為前台,進而被調到裏屋做了服務生,還和ktv的老板楚姐搭上了關係,自此結束了流浪的生涯,日子好過了許多。
要說白飛年紀輕輕何以擔當領班的重任,這還要從他那張俊俏的皮麵說起。拿楚姐的話來說,就是“你這張臉,不拿來賺錢可惜了。可要是拿來賺錢吧,還叫人舍不得。”
楚姐是這個ktv的老板,也是媽咪,手下有近百位小妹,她入行時間久,人脈廣,市裏大大小小的ktv有一半都從她這裏要人。據說楚姐早年也出台,後來從良嫁了個貨車司機,沒幾年他丈夫出車禍死了,她便重新複出,沒多久撘襯上一個黑道大哥,繼而收拾起一批小妹,自己做了老板,混的風生水起。再後來市裏嚴打黑社會,黑道大哥蹲了局子,無數ktv被挑明遣散,不知怎的卻讓她躲了過來,生意依舊生隆,一直做到今天,也算的上是市裏一號傳奇人物了。
楚姐今年三十有二,生的一雙媚眼勾人,胸前雙峰挺立,腹下腰細臀翹,愛穿一身旗袍,皮膚雖比不得18的小姑娘,但也算是吹彈可破,行走坐臥間風韻卻比年輕時更有韻味。楚姐裙下男歡無數,白飛算是最小的一隻。既已在裙下了,白飛便算不得外人,因此搭便做了個領班,掌管一方小妹。
每日下午三點,是白飛起床的時間,手機鬧鈴準時響起。白飛住在一間月租400元的公寓,就在ktv不遠處的街邊。房間不大,但五髒俱全,餐廳、廚房、臥室、客廳融為一體,各占空間的四分之一,床腳斜對麵的木門推開便是廁所,下水道常年不通,因此屋內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鹹魚味。淋浴就在廁所馬桶旁邊,24小時熱水供應,很講究。白飛十四歲開始流浪,流浪前生活在偏僻小鎮的鄉下的土房裏,所以第一次住到這樣的房間裏時,還是非常滿意的。
白飛伸出手在枕邊摸索,摸索到手機關了鬧鈴,順手拔下頭上小電扇的電源,然後眯著眼睛從床上坐起,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去了浴室。洗臉、刷牙、整理頭型、小便、衝廁所,這一係列結束後,他穿好皮鞋襯衫,打好領結,出了門。
白飛正順著公寓的樓梯走下,聽見有人喊他。
“小飛,上班呀。”說話的人是房東大媽,五十多歲,身材肥胖,皮膚黝黑,鬢角灰白,每天坐在吧台前等客人,手裏捧著一袋子瓜子,有時一嗑就是一天。
“是呀,美女。”白飛一邊下樓一邊笑嘻嘻的打諢,哄大媽一樂也順便抓了把瓜子塞進兜裏。
“嘴貧。”大媽白了白飛一眼,很有些年輕時嬌羞的味道,“你的房租該交了。”
“肉償行不行。”白飛斜靠著吧台,嗑著瓜子說。四點才正式上班,這還有大半個小時,就不介意同大媽扯扯閑篇。
房東大媽果然被逗樂了,一邊樂一邊罵,“你個小流氓,天天也不學點好,大媽年長你幾歲,就和你說說,在ktv做這行可不是個長久的行業,對身體也不好,有時間你去學門手藝,在飯店裏掂勺子也比幹這個強。”
這是把白飛當ktv裏的“鴨子”了,專門服務女客那種。原來房東大媽看白飛晚出早歸的,有時還夜不歸宿,早就在心裏暗暗琢磨他的職業,今天聽白飛說要“肉償”,也算是在她心裏定了性。
白飛知道房東大媽想差了,自己頂多算是“小白臉”,離鴨子還差一截。但他也不解釋,隻是說,“誰還能長幹呀,但凡小哥我掙點錢,就去做大買賣,到時不在你這住了,你房間租不出去,少掙了一份錢,可別沒錢買瓜子。”
“呸!我還能指著你那點租金活著?”房東大媽說,又白了白飛一眼。
從公寓大門出來一直走,走出胡同左拐,再走大約十分鍾就到了碧海藍天ktv。這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好的地理位置,距離市中心尚有9個公交站點遠。但這家ktv足夠大,也足夠豪華。從外觀上來看,它像是一座五層樓高的長方形盒子,盒子四麵都被金色的瓷磚包裹著,每塊瓷磚的交界處都嵌有一盞燈。天一暗,燈光亮起,整座ktv就好像立在城市空曠處的一塊金磚,閃閃發光奪人眼目。
白飛便是在這裏上班,他順著電動感應門走了進去,一樓是接客的大廳,時間還早,大廳裏就隻有兩名服務生接待。
“小飛哥,你來了。”
兩名服務生低頭哈腰打招呼,他們都比白飛年長,二十左右的樣子。這聲招呼打的也算不上真心,畢竟僅僅半年前,白飛也是在這個位子。
“把燈打開吧。”白飛說,然後向著樓梯走去。
兩名服務生心裏是怎麼想的白飛自是看的一清二楚,但無論怎樣,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二樓、三樓、四樓都是包間,唱歌的地方,走廊裏每隔5米就立有一個音響,一天二十四小時歌聲不斷,這裏每一層都有一個領班加四個服務生,以保證客人隨叫隨到。
白飛走過二、三、四樓,直奔向五樓,這裏才是他工作的地方。五樓的走廊裏也立有音響,但隻有三台,牆壁上卻掛了許多**藝術照,色調清冷、風姿各異。
這層樓便是小姐上工的地方。大半的包間被改造成臥室,同普通賓館的房間格局一模一樣,被褥也都是一客一換。之所以改造成客室,是為了方便那些在這裏唱過歌後,客人拉著看上眼的小妹有個地方去。客房房價另付,貴的離譜,800大洋一個房間,一晚就白飛兩個月的租金。
五樓剩下的地方被改造成了一個套間,外間是一個很寬敞的空間,裏麵有沙發、電視、五個梳妝台,還有一排衣櫃。套間寬敞明亮,一次容納二、三十人都看不出擠,是小妹們梳妝打扮等客人的地方。
白飛推門進入外間,正看見一屋子的波濤洶湧、國色天香。有剛剛解開腰帶的,也有正坐在沙發裏套絲襪的,還有光著身子站在鏡子前比量衣服的,這些個小妹們聽見開門聲齊齊轉頭,見是白飛也不以為意,笑著點頭叫聲“小飛哥”之後,便該脫衣服的繼續脫,該套絲襪的繼續套,站在鏡子前比量衣服的還問了白飛一嘴,“這件衣服是不是有些包著了?”
白飛仔細的打量一番,然後煞有其事的說,“是太包了,還是換那件露背的吧,好看。”
要說做小姐的真就一點也不羞恥,能任由白飛揩油嗎?其實也不盡然,但誰叫白飛是領班呢。
這裏的定價便是500,隻陪唱歌喝酒,若是出台再加500。倘若侍候的好封一封紅包,少說也要有500。這裏外裏便有1500的收入。除掉分給楚姐的百分之四十,落在腰包裏的也有900。如果最後住的還是五樓客房,那就又多了200的提成,這一次就是1100,相當於普通服務生半個多月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