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她望著手中的紙條,猶豫不決。忽然目光一狠,利索翻下床榻,披上件外套悄悄出了門。
她繞過沉沙三人的廂房,徑直來到護靈偏殿。
昏暗的廳堂中,隻有孤零零一個甕。甕中似有活物在抽搐…
琳琅小心翼翼地挪步過去,欲伸手將甕中人的頭抬起,細細端詳。
“爹!”她哽咽著喊出。從她踏入此屋的那一秒,她就有預感,當現實真如心中所想時,她心中大慟,卻不知該做什麼,能替嶽山南解了這困擾。
他蹲在甕中,臉色鐵青,卻還是活著的。身上倒沒有什麼流血的外傷,就怕穆耶給他治了什麼棘手的內病,就很難救了。
嶽山南茫然地瞧著琳琅,並沒有什麼驚喜或者恐懼的神色,隻淡淡瞅著她,也不發話。
琳琅心中覺得異樣,卻聽見耳邊響起熟悉又可怕的笑聲:“本座單獨為你備的這份大禮,如何?”未等琳琅回他,便又道:“哈哈哈哈...就愛你這要生氣卻生不得的俏皮樣子!”
此時琳琅看見她父親生命無礙,反倒鎮靜起來。“你想怎樣?”
穆耶兩手一攤,一臉無辜:“不想怎樣。你爹偷吃了本壇聖草,把自己搞得這樣,我也沒辦法。”
“你以為我會信?”琳琅防備著將手中蒼玉擋在身前。
“我不想跟一個小姑娘舞刀弄槍的。”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嶽山南,他本就心術不正,否則本座的聖草也害不了他!不過…”
他的神色又漸趨緩和:“你若要救他,我也有法子…隻是…”他勾起嘴角的弧度,斜眼望著琳琅。
琳琅心中一抖,被他盯著極不舒服。“隻是什麼?”
“你得替我辦件事。”
當然不是好事。琳琅望望她半死不活的爹,隻得問道:“何事?”
穆耶滿意一笑:“呈上來。”
隻見那個叫魔炎的將一卷羊皮紙扔給琳琅。
“這是什麼?”
“地圖啊。你得給我想法子,將這海底的寶物取來拿給我,否則…”他臉上氤氳著模糊卻陰暗的神色。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她都不知道,更何謂取什麼寶物…琳琅無法,隻得乞求他:“我不過一介女子,如何,如何能將這寶物取來?”
“哈,那本座可不管。”穆耶一揮袖子,那甕便消失了。
“爹!”琳琅根本不及反應,想去抓住那甕,卻落了個空。
穆耶煩躁道:“下去吧,勿擾本座休息。明日本座會回昆侖,等待你的好消息。”
她此刻已經顧不上再去尋什麼重言師兄,隻得緊緊思索著對策,如何獲取這寶物的門道。
隻是她心中不免委屈,為何將這兩難之事砸在她一個弱女子身上,為免爹爹遇害,又不能將此事告知沉沙他們。
不過,或許可以在沉沙不知道的情況下,找他幫幫忙,探探消息,他人這麼四麵通達的,也許知道點什麼…不過自己得下點功夫了。
於是便一早主動去見他,想與他增進增進感情,說話也容易些,沒想到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此刻她不免有些怨恨沈未央。本來可以借著她的話風去找沉沙,哪裏知道他二人竟好在一處,驚詫之餘更是憤懣。剛有些眉目的事情,竟被一個黃毛丫頭攪黃了去,若是爹爹救不出來,自己定要與她決裂的。
她還未察覺到,此刻的憤怒竟飽含了十分的嫉妒。
那是一心守護她屬於她的男子啊!
琳琅將自己關在房中鬱悶了兩天,也未想出什麼門路來,不禁更怨恨沈未央。她本是內心閉塞之人,雖表麵上和和善善,卻不易交心。將將與那沈未央談了幾句,覺得可以取其優勢用之,卻反遭“背叛”,遂生了怨恨,越想越不能罷。
早間醒來,聽見幾人為她擔心,四處尋她,她一時悶氣於胸未出聲答應,此刻卻覺得自己過分了些。若是失去這些朋友,日後遇到難關,怕真的隻有自己孤身一人了。
她難得收拾了自己,與他們共進午飯。
但她還是不能將那夜的交易告知三人,為保萬一,便裝作身體不適休養了三天,對外界一無所知的狀態:“穆耶,果真走了麼?”
肥遺漫不經心地應道:“當然,老子早去偏殿瞧過了,真不知他這回鬧得哪一出。”
“不過有幸,靈岐門沒被他整個滅了。”沉沙歎道。穆耶並沒把謝長宜的棺木帶走,想來也是無用,三人趁得了幾天安穩,便好好葬了他。
琳琅當然知道穆耶為何突然走了,為何沒滅了靈岐門,沒傷害他們幾個一分一毫。得了那寶物,穆耶根本不需再費一兵一卒,滅了靈岐門,奪取國宗,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這寶物到底是什麼,為何有如此巨力?
她不禁好奇,卻一句也不能說。此刻她心中就算湧起驚濤駭浪,卻也隻能將臉色放得波瀾不驚。
嶽琳琅,你從此便負了千斤之擔,縱有萬般不願,也得硬著頭皮,將爹爹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