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是你做的。”
沉沙望著屍體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隻覺得不寒而栗。這種同樣狠絕的手法...想起十多年前的洛家莊...難道是神鷹壇？穆耶一心要做武林修仙的國宗之位，到處屠戮，他倒有這個動機。沉沙心中有一絲絲的不安，他覺得此次出行，水幺告訴他的龍魂穴向，總感覺跟人間的國宗之爭有什麼貓膩的聯係。
不管怎麼說，得先解決一件事情，才能打開真相的突破口。那就是——
“肥遺大人，我知道你也是嫉惡如仇的神仙，請看在英山村民養活你這麼多時日的份上，就下山去幫幫他們吧。”沉沙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如此嚴肅，倒讓其他三人愣了三秒，也隻好席地跪下。
肥遺一臉的尷尬：“不是我不幫，隻是，我實在討厭吃蟲子...”
“可是如果蝗災滅不了，糧食也會被糟蹋殆盡，村民也活不了了，到時候肥遺大人的美食，也就不複存在了。”沈未央也耐著性子好言相勸。
“好了好了，”一聽到吃，任它多大的困難也得去啊。“答應你了，不過完事後我得好好補補。”說完還補了一句：“不是老子貪吃啊，隻是蝗蟲火氣太重，我要吃點清湯蒸魚，還有燉排骨消消火氣順順腸道。哎，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肥遺回洞口取了個瓶子，灌了瓶泉水，看著四人奇怪的眼神，還嗬嗬幹笑兩聲：“潤潤嗓子。”
天知道這蝗蟲對肥遺來說有多難吃——可是一般的鳥類不是就愛這口嗎，可能是肥遺久居深山，口味變叼了吧。
它碩大的身體披著層層黑羽，在半空中卷起狂風，那些肆無忌憚漫天作亂的蝗蟲立刻被卷入肥遺的口中，它的身體瞬間便被密密麻麻的蝗蟲淹沒。不過半晌，肥遺一臉苦大仇深地跳下雲端，一邊腮幫子還不停地咀嚼著，嘴角還掛著黃色的汁液。
琳琅和未央幾乎同時嘔了出來，肥遺一邊不忍直視地嚼著蝗蟲，一邊還咕噥不清地叫著“水！水！”沉沙忙給它一瓶子灌了下去。
肥遺已經化為了人形，用手呼扇著口腔停不下來，“真是辣嗓子，我這，我這半個月的營養都被這頓蟲子消耗掉了，今晚準拉肚子...”
沉沙拍拍它的背，“行啦，今晚請你吃大餐！”
“廢，廢話，本來就是，就是你欠我的！”
晚上吃飯，沉沙算是把五天的口糧費都搭上了。
“肥遺大仙，我覺得，你這麼吃，對你的鳥胃不太好。”沈未央的吃飯速度簡直比肥遺慢幾個時空，此刻她一邊細細地咀嚼著飯菜，一邊幽幽地說道。
肥遺根本像個逃荒的狼吞虎咽，“老子七八百年都這麼過來的，你個小女娃娃知道個屁。”雖然口齒不清，但看得出他已經很誠懇很努力地在回答。
望著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沉沙突然靈機一動，“肥遺大仙，你這是多久沒吃過好東西了？”
“仨月吧。幹嘛？”
“我在想，不如你跟著我們吧，一路有你吃的。”
在場人又愣了一瞬。“為、為什麼？你有什麼企圖？”肥遺雖然心裏很想，但是望著沉沙不懷好意的笑臉，還是眨巴眨巴小眼睛，警惕地問了一句。
沉沙站起身，繞著桌子踱起步來。“你看，我們幾個是家裏大人攆出來感受生活的，自然有的是吃飯的錢。但是我們畢竟力氣有限門路有限，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啊，小輩們還想仰仗著肥遺大哥有空的時候幫我們一把，教我們鋤奸鏟惡呢。”
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隻不過是更好聽的實話。
“那...你說好要我做什麼，完事後都給些什麼好處？”
沉沙心裏好笑，這鳥身體是神仙，腦袋卻平凡的狠，遇見吃的就上鉤，也不害怕自己把它賣了——雖然幾人並不會做此打算。
“當然用最得您歡心的美食啦！”
“明白了。跟著你們，隻要保證老子餓不著，就算你小子能耐。”
“那是自然。”
得，路上又得一搭夥的，力氣是大了，吃飯的嘴也多了一張，不知道是禍是福。沈未央不免有些憂慮，她向沉沙提了提此事。
“不妨事。不過我們也得找點活幹了。第一次沒經驗，下次去渾夕山若是再遇到這種事，可不能白白替人出力。”
暫時還不能去渾夕山。之前說好的順道在竹山上停留幾晚，加上肥遺又加入了隊伍，幾人也得補充一下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