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托故(2 / 2)

沈伯卿一早上朝去了,留他們四個年輕人一道,說是為了以後的日子能少些亂子,讓他們磨合幾天。吃完早飯,沈未央提議帶他們出去逛逛。

“看得出來,沈姑娘是在努力與我們相處,別浪費人家一番美意。”琳琅戳了戳沉沙,他才拖著極不情願的步子出發了。

目的地是城郊的一處破廟。

“師父,弟子今日帶了幾個朋友來,您還有酒麼,拿出來喝一盅。”沈未央伸長了脖子向裏麵探去。

“唔,師父不在。”複又提高了聲音:“那我自己挖來喝了啊?”屋子裏還是沒聲兒。

“真不在。那我也不客氣。”說著操起把鋤頭對著院子裏一棵海棠樹就挖。酒埋的不深,果然三兩下一壇子泥土塵封的羅浮春現於眼前。四人也不講究,就著院子裏一張小紅木桌席地而坐。沈未央鑽進屋子翻出四個缺口的碗,給每人斟上一碗。

“酒不烈,還望幾位俠客不嫌棄。”

“不會,沈姑娘,今後你就是我們靈山子弟的一員了,切莫生疏。”琳琅怕沉沙又出言不遜,趕忙接道。

“其實,我從小就特羨慕你們這些修仙習武之人,每天樂的逍遙自在,哪裏像我,隻能在這金陵城中耍耍小聰明,縱有萬般憋屈也說不出口啊。”

“沈姑娘有大抱負,我等自是望塵莫及。雖是生長在山中,我們也是每日受門規束縛,也要修習禮數,沒有那麼快活的。沈姑娘看著比我小幾歲,今後就叫我琳琅姐姐吧,我也喚你未央,大家都不用這麼客套來客套去的,也自在些。”

“也好,琳琅姐姐,我先敬你。”二人隨即對飲而盡。

沉沙在一旁喝著悶酒,心裏納悶,這女人的友情總是來得莫名其妙。

“重言兄,你也別光顧著自己喝,大家碰一碰嘛。”沉沙瞥見謝重言也悶聲,覺得尷尬,想拉上他緩和氣氛。

想不到這破廟雖小,五髒俱全,就著小廚房裏的幾碟子下酒菜,大半天的時光倒也被他們消磨掉了,小桌上的氣氛較之前也舒緩了許多。

“我說,沈未央,你這師父還藏了多少好酒啊?拿出來!我們都給偷偷喝掉!”羅浮春口味雖蜜甜不烈,後勁卻大,四個人此時都暈暈乎乎的。

“就不...嗝,就不給你!我師父的好酒多了去了,日後,有你們稀罕的!”沈未央爬起來,挪到沉沙身旁,拍了拍他的臉:“你這,才喝了多少啊……酒量這麼差,不行不行......”說罷揮了揮手,歪身靠在琳琅懷裏。

一向守規矩的重言稍微清醒一點,望著三個人發了會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明日就啟程了。”

隻是沒一個人聽到他的話。

天色漸漸昏暗,一個白衣銀發的男子飄然而至。看背影約莫二十七八,高大的身材披著件長長的白袍竟顯得單薄,全身透著一絲冷氣,還穿著與沈未央一樣的讓人覺得隻可遠觀的立領。他走進院子,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四隻醉鬼,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搖了搖酒壇子,發現已經一滴不剩,臉上浮起一絲慍色,隨即又淡去,隻得幽幽抱了壇子進屋。

半晌,白袍男子又走了出來,手裏拎著塊潤濕的毛巾,走到沈未央跟前,麵無表情地給她擦著額頭上的細細汗珠。

“哇!你,你哪位?”沉沙原本睡眼惺忪,忽見眼前一個陌生男子,著實嚇了一跳。

“年輕人,這酒,可不是亂喝的。你們,都起來罷,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沉沙呆了幾秒,看著他細致的擦汗動作,又瞥見他與未央一致的服飾,遂明白過來:“你...你是未央的師父?”

那白袍男子並不回答他,隻是站起身來,默默走進屋裏。

沉沙隻好推醒另外三人。

沈未央終於睜開眼,迷迷糊糊四周環視一圈,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屋裏那立著的白袍男子身上。

“啊,師父回來了!師父你的酒被我喝完了,你不會怪我吧?”她突然像個孩子,往她師父身上湊。

“我還能管得住你?”

“對了,介紹一下,這我師父冷一蟬,這我朋友,洛沉沙,嶽琳琅,還有靈岐門大弟子謝重言。”

冷一蟬點了點頭,轉身走去屋裏,似對他們幾個不感興趣。

沈未央覺得有點尷尬,隻得匆匆帶他們三個回去。

隻是走的時候,冷一蟬忽的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沉沙一眼,這一眼倒讓沉沙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