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十八 (2)(1 / 2)

劉華川也一個勁叫文忠坐,文忠手足無措,隻好紅著臉去席上坐了。劉華川的女人從廚房拿出一副杯筷,擺在文忠麵前。文忠還是顯得十分局促。劉華川說:“哎,文忠大兄弟,別不好意思,添人添筷子,這是規矩禮性,有啥客氣的?”

文忠說:“不客氣!不客氣!”嘴上這樣說,卻總不好意思去碗裏夾菜。

毛開國見了,忙為文忠斟了一杯酒,說:“文忠,我們已經喝了一陣子,你後來,按規矩,入席三杯。”

文忠推辭說:“我不會喝!”

劉副鄉長說:“哎,哪有男子漢不喝酒的?既然來了,喝!”

文忠見劉鄉長發了話,再不好意思推辭了,就說:“好,既然領導說了,我就喝!”說著,一仰脖把一杯酒喝了。酒順著咽喉一路又燒又辣地滾進腸胃,令文忠很不舒服。他這才操起勺子喝了幾口湯。

三杯入席酒喝下去後,文忠的頭有點暈乎乎的了。這時毛開國又給他斟了一杯,對他說:“文忠,劉鄉長是我們的領導,也難得和我們一道吃飯,你總該敬鄉長一杯吧?”

文忠頭雖然有點暈,心裏卻很明白,忙說:“那是!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和鄉長喝酒,說啥也得敬鄉長!”說著,朝劉副鄉長端起了酒杯。

劉副鄉長也急忙端起了酒杯,說:“不要說敬,我們喝個弟兄好!”

文忠說:“那可不行,竹子還分個上節下節呢!”

劉副鄉長說:“好,文忠果然是懂事理的人!你敬我,我等會兒也敬你!”

他們把這一杯酒喝了後,劉副鄉長果然又禮尚往來地還敬文忠的酒。文忠本不願再喝了,可又覺得這是領導看得起自己,在抬舉他。他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能被鄉長這樣抬舉,這已是一種榮耀,一種莫大的信任。於是,他又咬著牙將劉副鄉長敬的酒一口喝了。接下來,毛支書、劉社長又要敬他的酒,他又不能喝一個、不喝一個,又狠著心喝了下去。這樣,文忠頭腦就迷迷糊糊起來。大家看都喝得差不多了,才停了下來。這時,毛支書才問文忠:“文忠,你有啥事嗎?”

文忠這才記起來的目的,說:“佘天誌大爺病了,病了。”

“哦!”毛支書似乎很驚奇地回過頭,看著文忠問:“不嚴重吧?”

文忠酒醉心明白,舌頭打著卷說:“就是嚴重呢!我爹和文……文富他們,已經把他抬……抬到縣……縣醫院去了。”

“抬去了就好了!”毛支書立即表揚說:“我就知道你們家是仁義人,是不是?你們做得對,是你文忠的主意吧?”

“是……是。”文忠一下不知說啥了。他在心裏還想著錢的事,可是,該怎樣開口呢?他憋了很久,耳旁又響起文義的話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說了:“我們隻……隻有五……五十塊錢。我爹說看村……村上能不能支些錢,明天文……文義回來……來取。”

毛支書聽了,立即換上了一副愁臉,說:“哎呀,文忠,這事按說該村上負責,可是村上哪兒來的錢呢?分土地時,你是看見的,集體一個瓦片都是分光了的。這兩年,集體又沒有辦企業,村上開個會,寫幅標語,都要從大家口袋裏掏錢,窮得跟叫花子一樣,哪去找錢呢?文忠,你是不當家不知鹽米貴呀!”

文忠老老實實地回答:“那是,我都知……知道。”

毛開國接著說:“還有,你們當初說過,生養死葬,都不要村上負擔一分錢!”

文忠聽到這裏,雖然頭腦很亂,可仍然一下怔住了,說:“我……我們沒說……說過這樣的話呀!”

毛支書笑了笑,仍不慌不忙地說:“這可是那個庹平大記者,白紙寫上黑字,印在報紙上的呀!鄉上‘三幹’會,還號召全鄉人民向你們學習。劉鄉長,是不是?”

劉副鄉長說:“是養五保戶的事?對,有這樣一回事!這是去年全鄉精神文明建設的一件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