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無言,定定抱住銀子,麵朝冷海湖。
冷海湖上半縷寒氣也無,僅剩蒼白一汪水。
墳。
妙雲獨坐墳邊,信手捧落葉按於墳上,卻又被風吹散。妙雲卻一遍一遍重複。
風柔走過,為妙雲披衣,張了半日口,方道:“太師娘……銀子爺爺已然……您別太傷心。”
“柔兒,車備好了嗎?”
“嗯。”
妙雲微笑,道:“快啟程吧。記住,千千萬萬別對易水寒提他師父之事,叫你爹來,我有話。”
風蕭瑟至,道:“師娘。”
“瑟兒,師娘恐不能走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心願未了,那劍氣縱橫,你看傳予誰人合適?”
風蕭瑟道:“雖雷師弟欲爭此劍法,但依徒兒之見
“吞吞吐吐,快講。”
“我見了易水寒一麵,就極喜歡這孩子,我想傳予他,可他非師父之徒,亦非我等之後,師娘……”
妙雲一歎,道:“我也有此意,回靈夢山之後,一切你當安排妥當,注意先瞞你雷師弟,他這火暴脾氣定會不饒。另外,告知豆包此事,命他派人打探瀟瀟下落及《林蕭劍譜》。”
風蕭瑟稱是,又道:“師娘,您與我們一起回風堂雷宇吧。”
“不。”妙雲擺手道:“我欠少銀一生,如今在此陪他,聊作彌補。瑟兒,如今江湖血雨腥風已不可免,師娘隻求你一事,護好自己,護好易水寒。風柔,瀟瀟之事也全拜托於你了。”
風蕭瑟跪地,磕三個響頭,方去。
馬聲車聲漸遠,妙雲淒然一笑,倒於銀子墳旁。
去靈v山途中。
本半路之上易水寒便蘇醒,但其執意不肯去風堂雷宇,風蕭瑟無法,每每封其重穴,使其動彈不得。易水寒大傷初愈,無力相抗,隻得作罷。而後風蕭瑟不得不用鐵鏈將其拴住,易水寒每每被風蕭瑟點穴之後才被迫進食,一路之上一語未出。
業已入山,風蕭瑟緩舒一氣,道:“可算到家了。”未料此語一出,便自兩邊殺出數十名黑衣人來,封住去路,各亮兵刃。
風蕭瑟勒住馬,冷眼掃視這一幫人笑道:“就算迎老夫歸家,也不想如此隆重,你們什麼人?”
“爹,少與他們廢話,善者不來。爹駕車辛苦,女兒且去製服他們。”風柔說罷,拔劍飛身過去,與黑衣人戰於一處。
風柔不愧得風蕭瑟真傳,以一當十尤勝一籌。風蕭瑟一旁道:“柔兒,一個活口也不得留下!”風柔應,劍使得愈發淩厲霸氣,劍劍奪命。中有一人見勢不好拿出口笛欲吹,風蕭瑟得見,抖手自袖中射出銀針,結果其命。
風柔已盡滅黑衣人,方欲上車,風蕭瑟道:“柔兒,看他頸上。”風柔扯開一黑衣人衣襟,見其頸上掛一白石。
“果然又是煙雲十六部之人,柔兒上車,我們快走。”風蕭瑟催馬。風柔飛身跳上車,鑽入車中,見易水寒兀自大睡不醒,氣道:“你到樂得清閑,方才如此大戰都不醒!”
風蕭瑟趕車,漸漸離了正路。
風柔於車中迷迷糊糊睡了一陣,撩窗見天已黑,探出頭道:“爹,怎麼還未到?”
“我們不回風堂了,我們直接去淩雲絕頂。”
風柔一驚,道:“爹,那娘呢,娘知道不知道?”
“柔兒,這煙雲十六部業已掌握我等行蹤,路上定有埋伏,也許其……早已血洗過風堂。我三人勢單力孤,不足以為抗,等我將你二人安頓好,便去找你娘。”
風柔雖心中不安,卻也無法,蜷縮於車角,心道:娘不會有事,娘武功高強,定會將那幫惡人殺得落花流水。
奔波一夜,車終於停將下來,風蕭瑟、風柔將易水寒抬下車,風蕭瑟於馬後狠拍一掌,馬便拉車愈走愈遠了。
風柔問到:“這山名是什麼?我從來都沒來過。”
“山無名,因其高聳入雲,它的頂便稱為淩雲絕頂。半山腰有座石屋,當年師父及林師弟都曾住過,師父稱其為‘垂天居’,我們現下便去那裏。”說罷風蕭瑟便扛起易水寒上山。風柔緊隨。
走了半日,風柔已累得籲籲氣喘,方才至那垂天居。風蕭瑟推門而入,將易水寒放於床上,自己坐於一旁隻覺雙肩酥麻,自語道:“當真老了。唉,老了。”風柔卻道:“爹哪裏話。爹,這屋中按說久無人住,當是髒極,怎會這般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