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幫主本欲單找一人算賬,未料釣不著一句竟將眾高人均喚出,心中便有幾分發虛,暗忖:事情鬧得如此之大,幫主若過問可怎生辦好?
其背後眾人也呼啦擁入塵香居,紛亮兵刃,欲決一死戰。副幫主一擺手,兵刃收回,向四外拱手道:“眾位高人,列位前輩,在下鯤鵬幫副幫主,因昨日塵香居死了兩名兄弟,特為此事而來。本不欲為難各位,但人命關天,我又不想寒了眾兄弟的心,望諸位海涵,我鯤鵬幫非是與近鄰為敵,我隻要凶手。”
釣不著冷笑道:“還什麼‘不為難’,‘不為敵’?屁話!你帶這麼多人來分明是想以大壓小,以多欺少,明擺著想打架!我們這麼多高人可不怕你。”
副幫主知釣不著心懷叵測,欲將鮑鵬幫之矛刺向眾高人之盾,保他釣不著不死,也不多言,抽劍便向釣不著刺來。
釣不著見身後眾人不上鉤,副幫主又攻來,好個不快。心道:“為鄰數十載,竟連個說話的也無,我釣不著人緣竟至如此。那漁婆命卻好,苦了我老頭。”邊想邊躲,步伐竟也不亂。
釣不著初未將此人放於眼中,以為其不過區區一副幫主,武功高不到哪裏。未料十招之後,竟被其占上風,若再閃躲下去,很難全身而退,便專心而對。趁其一劍刺空,翻身飛向其後,口中道:“乖魚兒,鉤在這。”說罷,一甩竿便使出“太公神鉤術”。
這套以釣竿為武器而創製的武功,本是釣不著的自創,但其一口咬定薑太公當年也是這般釣法,便起名“太公神釣術”,一招一式盡是海上釣魚之動作。
“魚兒這邊,魚兒又這邊!”釣不著見將副幫主繞個暈頭轉向,得意萬分。
“魚兒我要拉你上岸了!”釣不著單臂用力,那金鉤正鉤於副幫主領後,卻真好似釣中魚兒般被扯起,飛向半空。釣不著手一抖,一匕首現出,向上一舉,口中道:“給魚開膛了!”
幫眾皆救,已然不及。
猛然間,自人群後飛出一人,飛擲一物打於釣不著腕上,釣不著覺腕處“列缺”穴一痛,匕首落地,副幫主腹部貼著釣不著手而過。來人已至近前,抓住釣不著腕,往懷中一帶。副幫主口中大呼一聲,身子被扯回,來人揪住其大帶,自腰間抽出一劍,將線斬斷,釣不著向後躍了幾步,胡須紮開,瞪著來人。
“多謝相助。”那副幫主向來人拱手,萬分汗顏。
“不必。”來人擺手道。
“你是哪冒出來的小混蛋,壞我的好事,我這海蠶吐絲繞的線又被弄壞了,他那三聲‘親爺爺’也免了,你……”釣不著說到此便即怔住,驚訝地看著來人。
那人卻不放副幫主走,劍架其頸上,道:“你鯤鵬幫濫收銀錢騷擾鄉裏,該是不該?”
副幫主本不願服軟,但性命攥於別人手中,不想再在鬼門關走一圈,隻得道:“不……不該。”
“死那些人冤是不冤?”
“不冤。”
“你倒爽快,不提你心中真實之想,今日讓高人整治,也算給你們個顏色,日後收斂收斂,走吧。”
副幫主狠狠瞪了來人一眼,心道:“此仇不報,枉自為人。”方欲行,門外嘈雜聲驟響,聽幾人道:“大哥,官兵來了,收網,快收網。”便也慌了,不提別的,奪路而逃。
官兵將鮑鵬幫幫眾趕出百步,便也不追,複又折回。捕頭見屋中人平安,也不深問,叮囑夜晚關窗防賊便撤走。這一追仿佛例行公事般,管他追上追不上,反正是追了。
待官兵走後,釣不著問救人者:“你是誰?你,你怎麼會有這柄劍?”
來人道:“易水寒。”
聽釣不著如此一問,眾人目光全彙於此劍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飄飄道人上官夜上前道:“閣下這劍……”
“這劍在座誰人不知,這不是‘玄虛神君’的虺劍嗎?那名門正派之人不識,你上官夜難道不知嗎?”李不瘸道。
“那就是說,見此劍者,我等均從了?小老頭九十六了聽他一小娃娃的?”釣不著道:“他怎麼會有?小子,你從哪盜來的?”
易水寒笑道:“機緣巧合罷了。”
“他不配拿這劍,不如給了我兄弟二人吧?”語畢,衝出二人,身著獸皮,好似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