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看右手這邊,盡是些家中之物,也未細看,隻一眼看到堆於牆角的數壇酒。易水寒忙了一日甚覺口幹,扯過一壇,撕開封紙,酒香四溢,提鼻一聞,兩年紹興女兒紅。易水寒欲喝,恐其有毒,但轉念一想此乃一私人密室,火鶴自己飲酒,豈有下毒之理?便端起一壇,一飲而盡,又扯過一壇,又飲。易水寒居冷湖時,從不出穀,潛心習武,難得飲酒,出穀之後,酒量大增。易水寒一氣飲了三壇,已有十分醉意,非是酒量不佳,實因今日腹中空空又受了傷,酒氣彌散得極快。易水寒又抱過一壇腳下已不穩,踉蹌來到了十幾柄名劍之前,朗聲道:“眾位前輩,諸位原先均是江湖中響當當之人,易水寒雖未與眾前輩相見,但著實仰慕得緊,人在江湖過來去如鴻,人去劍在,易水寒敬諸位前輩了。”說罷,逐一敬酒,待到青冥劍前,道:“林前輩,易水寒多敬你一杯。”而後端著酒壇一飲而盡,心中頗為愁苦,腦袋發昏,晃晃悠悠走到似是一床之前,倒頭便睡。
易水寒醒時天已全黑,唯那自水晶頂上瀉下一束光照在池中央覺得甚是明亮。易水寒站起,向那邊走過去,重新仰頭上望。此番看得仔細,那水晶頂上似是還有水,易水寒甚覺奇怪,也未細想走到池邊桌旁坐了,用手輕撥琴弦,心道:這等佳景,我這不通琴之人在此妄奏,實在有傷美景。也不知瀟瀟如何了,火鶴以心狠名於江湖,怕是 凶多吉少,我卻被困於此太也不心甘,我怎麼出去?想罷, 自嘲似的笑。又心道:想我易水寒素來心中無掛,如今心 中卻裝了這麼個’r頭,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當下唯 有調勻真氣,恢複體力,待到明日天亮了再尋出路。遂閉 目養神。
易水寒坐了一夜,清晨醒來,覺得似是好了許多,又 取了淩紫劍,在室中使了幾招。寒清劍法舒活筋骨,見劍 如見人,易水寒邊舞邊想那闌幹漠俠方如歸,縱橫北方何 等英雄,舞罷,寶劍掛回。易水寒見那四壇空壇歪歪斜斜 橫倒在地,覺得不妥,大煞風景,用腳一鉤近身的一壇,手一推壇身,向那原先放置之所飛去。易水寒飛身跳過又向那邊踢過一壇,其餘兩壇也如法飛過,易水寒施展鬼影迅速搶了過去,第一壇隻差半尺便要墜地摔碎,易水寒輕輕用腳一挑接下這壇,放在一邊,二、三壇齊至,雙手接住,最末一壇又至,易水寒身向後退,右腳一挑,壇子直著飛起,於是兩手往中間一夾,夾住第四壇,將酒壇放歸原處。易水寒打量這幾件家具,心道:火鶴出入此密室總不至於從那機關而入,那這室中定有出口,我自那洞而落時正在院中,正麵對朱林閣,朱林,大概是那火鶴所居之所。
這密室若與上麵相通,那可妙了,外人決計不會想到火鶴有此藏身之所。有此念頭,易水寒便仔細找將起來。左手一櫃,打開櫃門,數十件少女衣裙樣式各異,皆以藍色為主,翻了一陣無特異之處。再是一床,上上下下邊邊角角被上被下全查了一遍,也無甚可疑。又是一桌,桌上一壺,一杯,桌邊一椅,自酌之地也無異。易水寒頗覺奇怪,莫非我所猜有誤?一瞥之間,易水寒猛然看到床前不遠之處有一搖籃,怪道當真眼拙,這麼大個對象竟沒留心,許是太急了。奇了,那火鶴竟還有孩子不成,這普天之下竟會有男人娶這等老婆。想罷,走去,看那搖籃,錦被之中裹一木頭娃娃,易水寒好奇,將娃娃取出,見其胸前刻著“暮蝶”兩字,又放回,心道:這火鶴之女名喚“暮蝶”,這名字也算柔弱,也虧她想得出來。這可奇了,她若有女兒,為何做個偶人置於床中。易水寒輕搖搖籃,頓覺搖籃觸地之聲有些奇怪,將搖籃移走,敲那石板,空空之聲,易水寒心中一喜,撬開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