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霜也不知從何勸起,跪下去扶住火鶴雙膝道:“莊主,冰兒她到底怎麼了?”火鶴道:“怎麼了?她練成了林蕭劍!”“什麼?”冷雪霜大驚,道:“這如何可能?這林蕭劍乃是劍中極品,至尊無敵,所以江湖中人才個個垂涎於它,林公子為練劍花去十年光陰才將此劍練成,那冰兒見它也不過數日時間,您都沒練成一式,她如何學會?這不可能!”火鶴垂淚道:“你此番話,我怎不知?可這便奇了。除了這劍,武林中再無其他武功內力與劍招相逆了,冰兒氣血逆行,不是因為偷練劍那是為何。她與那小子過招時,我也得見,我之所以不立即相救,就是在想她那幾下劍法,我每日看那劍譜,雖內力無法培植,無法運行,劍招生澀,那幾式我還認不出嗎?之後,我又觀其脈象,這還有假?她她……氣煞我了。”
冷雪霜再無話說,默默相陪。猛然間,火鶴驀地起身將冷雪霜嚇了一跳。冷雪霜抬頭見火鶴眼露寒光與方才判若兩人,不解道:“莊主您……”火鶴道:“真氣煞我也!小霜去,去帶那小賤人來,我,我好好拿她出出氣。”冷雪霜暗忖:莊主可又亂來了,藍冰私練劍譜,欺她騙她,與旁人何幹!冷雪霜深知火鶴脾氣,她若氣極無處發泄,必轉駕於好人身上,這火雲莊上上下下除她與藍冰外,均受過此無名之火,輕則挨罵,重則挨鞭,每遇她怒氣之時,個個自危。冷雪霜雖心中不願,但多年習慣一直對火鶴之命言聽計從,從未反抗,隻站起,快步出門。火鶴扭頭望藍冰,見其麵色蒼白,恍若一下子成了紙一般似的,心中又疼又氣,分不清是何滋味,長歎一聲,出得門來。
院中。
殘陽餘暉未盡。
燈已點亮。
火鶴坐於院中大椅之上,腳旁燒著炭盆,嫋嫋黑煙,聽得一陣響,冷雪霜在前兩鶴奴在後架著一走路搖搖晃晃 的女子,衣著單薄,如瀑布秀發垂將下來,遮住臉,發上粘著稻草草屑。瀟瀟在無光的牢中呆了許久,尚不適火光, 睜不開眼,看不十分清明,暈暈的,但腦中清晰映著“易 水寒,易水寒,易……”聽得一嗓音極啞之人道:“將那死 丫頭綁在樹上。”瀟瀟聽是火鶴恨得怒目而視,心中怒火 燒,但此時也無可奈何,唯有任人宰割。瀟瀟被推到樹旁, 兩鶴奴欲捆,瀟瀟大聲道:“慢!”兩鶴奴不知其意,驚異 地望著她,連火鶴也是一驚:這丫頭要作什麼?瀟瀟環視 四周,毫不畏懼,連自己也覺奇怪,心中所慮隻是易水寒, 暗忖如何能讓火鶴放了寒。邊想邊扯扯衣袖,將長發扔向 耳後,將頭上所有竹釵緊了緊,反手靠在樹上,對旁邊鶴奴道:“綁吧!”全院中人無不驚詫。冷雪霜驚歎瀟瀟的膽量,暗道不愧是林子風的女兒,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識,實在令人佩服。可……可這,這女孩,怎麼這麼眼熟?冷雪霜覺得似曾在某時見過這般麵孔。這雖不是冷雪霜第一次見得瀟瀟,如此清晰地視其麵目尚屬首次,見其雖兩頰高腫,但仍難掩其明月之容?
火鶴猛然醒悟,喝道:“你們兩個,愣著幹什麼?快捆!”兩鶴奴方醒悟緩緩上前將瀟瀟捆在樹上。未等火鶴發話,瀟瀟先道:“火鶴,你自認是不是一個俠士?”火鶴未料瀟瀟會首先發問,心中好不驚歎,這小丫頭究竟有幾個膽臨此險境竟絲毫不懼。麵上顏色略變微微一怔之下,竟語氣平靜地道:“是又如何。”瀟瀟反問:“那江湖中行事,牽扯無辜之人,這樣的,還算不算俠士?”火鶴腦中一閃,心道,她語出為何?是何目的?我定要小心為妙。雖如此之想,但還是答道:“自然不是。”瀟瀟道:“聽你此言,我方知你還不算糊塗,神誌尚清且有一絲江湖俠士之氣。那我來問你,你我之間的恩怨,又與旁人何幹,易少俠出於……出於正義,兩肋插刀,此事根本與其無關。你若自認是個俠士趕緊將他放了,我林竹瀟瀟任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