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正待細想,頓覺四肢冰冷,四道淩厲無比的冰線同時向膻中穴攻來,心道:不好,錯過練功的時辰了。
練這“寒天一碧”的內功,須每日醜時修習。練習之人,須得覓一處冰冷之所,培育這極寒之氣,這“一碧”便是寒在膻中氣海,且僅在此一處,若四肢有寒氣便險了。初練之人倒也無妨,運功完畢後將其緩暖便罷。可易水寒練到頂級,內力極強,這寒氣便極為淩厲,若延誤練功時辰,不但前功盡棄,更有性命之憂。今日,易水寒不慎延誤,所以寒冰真氣不得引導,從四肢向膻中攻來。
饒是易水寒應變神速,察覺不好,忙躍入冷海湖中盤坐,哪管衣衫濕否,調動擅中氣海寒氣抵製反叛的寒氣,兩股寒氣彙合之處奇寒無比,迅速向體外逸散。瀟瀟剛要問,但察覺易水寒表情嚴峻,也不便開口,心下極是擔心。隻覺寒氣逼人,不覺向後退去,雙眸緊盯易水寒,雙手握於胸前,祈禱易水寒平安。
易水寒好容易將寒氣歸於氣海,才長出一氣,心道:好險,所幸功力未失,命也保住,明日便是最後一關了,我得好生注意,不可造次。想罷,睜開雙眼,天已亮了,瀟瀟守在身邊。
“易大哥,你怎麼樣?”
“我沒事。今日不必等我用飯了。”話音未落,易水寒已到石台之上。瀟瀟快快站起,極目遠望,仍是一片寒氣,什麼也辨不清,才轉身回到屋中。
瀟瀟取了綢包,隻是胡亂猜測。又反複看了七枚發釵,並無特意之處,隻好作罷,心道:這七枚發釵無特異之處,那爹要告訴的定在黑綢上了。想罷,舉起黑綢仔細端詳,毫無收獲,不知看了多久,隻覺頭昏腦漲,腹中饑餓。
“天,都中午了!”瀟瀟自語道。
說罷,舉著黑綢進了廚房。瀟瀟將綢放於桌上,望著灶上的殘鍋剩碗不覺發笑,先自行收拾清洗起來。待收拾一半,瀟瀟拿過手邊一壇,覺得略沉,聞之,陣陣酒香,隨手放於桌上,心道:原來你早出晚歸便是去喝酒,好沒意思。待一切收拾妥當,瀟瀟草草做了些吃食端到桌上,未留神,碰到酒壇,隻聽“嗒”地一聲輕響,酒壇倒,酒 水登時瀉出,漫了黑綢。瀟瀟大驚,碗也撒手,忙伸手搶 過黑綢,瀟瀟兀自責怪毛躁,卻見酒浸之處現出些許白字, 瀟瀟一愣,又將綢浸滿酒,方見一篇文字漸漸顯出:
瀟兒:為父料即遭不測,故寫下此書。兒若得見,休 怪為父心狠。瀟兒,為父畢生武學所著唯《林蕭劍譜》而 已,當今武林盡人垂涏,恐你見此書,為父早己命斷,休 為吾報仇,然切切自群賊手中奪回《林蕭劍譜》,防其引起 江湖風波,殃及無辜,害人性命。
瀟瀟見此,心下了然,暗道:“爹,瀟兒知你苦心,你 百般隱藏真相,實則怕我有性命之憂,毀於仇恨之中,不 過,總算老天有眼。……我不會讓爹失望,我知道自己難 逃此宿命。你們這七個大惡人,我林竹瀟瀟決不會放過你 們!”‘想罷,飯也不吃,又仔細盯著這七枚發釵發呆。
瀟瀟尋思:鶴為紅色,莫非此人叫‘紅鶴’,如此難聽之名,誰人敢起?……烈焰之色,對了叫‘火鶴’。那龍,盤縮不展之態,仿佛困於淺潭幽壑之中,不得飛天,龍,龍困水。那鳳,有息止之態,怕是叫鳳息止。蛇?誰人名中有蛇?鷹……英,應到底是甚‘鷹’呢?最最古怪乃是那枚銀釵,此人名中必有‘銀’字。那虎,有仰天長嘯之狀,定是叫‘虎嘯天’。瀟瀟想想,複又歎氣,心道:縱然我知道仇人又有何用,我不會半分武功,憑什麼報仇?爹他究竟作何想法,不教我武功,卻命我奪劍譜,爹到底願不願我遵其言?思來想去,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