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西道,利州以東百餘裏,顛簸曲折的山間穀道中有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趕著馬車的車夫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英俊男子,雖然是在旅途中,但是他雙目有神,麵若冠玉,加上頜下沒有胡須,所以整個人顯得精神也很幹淨。不過,如果仔細看他有神的雙眼,能清晰的看出他雙目中那揮之不去的憂色。
蜀道艱難,即便千年之後也不是一條輕鬆的旅程,更何況是初唐之時了。
但是即便行路艱難但是卻沒有讓他顯得狼狽,卻絲毫不減他身上某種英朗的氣息。似乎風塵仆仆天生與他沒有任何瓜葛一般,無論是麵容還是他身上穿著的一襲黑衣黑褲都是一絲不苟,絲毫不亂。
男子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午時剛過,距離巴州已經不遠了。他們一行四人從長安趕往巴州,雖然一路之上平安無事,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有著怎麼都揮散不去的憂慮。
他叫程冉,曾經是一名貴人的奴仆,現在雖然貴人落難,但是他仍舊不離不棄。他習慣性的摸了摸背後背著的那柄劍,似乎這柄劍已經成了他唯一的信心了。
馬車雖然不大,但是車中卻擠著三個人,好在三個人體型都很嬌小,所以並不顯得擁擠。
三人中年齡最大的是個美麗的婦人,她坐在馬車的正中間。少婦今年剛滿二十五歲,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窄袖衣衫,下身是一條白色的羅裙。同趕車的男子一樣,也是一臉憂色,隻是她因為路上的顛簸和之前的大變故,使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有些病態的柔弱。
婦人的左右各攬著兩個女童,年歲稍長的女孩兒穿著一身綠色的羅衫,她今年八歲,是少婦的長女;年幼的女童穿著一身藍色的羅衫,她今年才三歲,是少婦的幼女。
以車中三人的衣著和相貌來說,都不似普通人家,隻是如果是富貴人家似乎不應該輕車簡從在這山間穀道上趕路。
“娘!冉叔剛才說今夜就能到巴州了,您就不要擔心了。”
說話的是年歲稍長的女孩兒,她雖然還沒到真正長身體的年紀,但是此時她的身段已經有些頎長苗條的樣子,細細的腰肢雖然側靠在車廂上,但是仍然能看出十分挺拔柔韌,加上挺直的鼻梁和清亮的眸光,整個人都顯得十分俊俏。
婦人扭過頭,憐愛的看了看自己的長女,撫摸了下女兒頭上小小的發髻。
“妹妹,可還難受嗎?”女孩兒見媽媽沒有說話,又對自己的妹妹說道。
車中的少婦也對年幼的女童說道:“雲娘,到了巴州你要改一改性子了,不要到處亂跑。幾日前我隻是一個照看不到你竟跌進水中了。要不是你冉叔,娘就無顏去見你父親了。”
雲娘很懂事的點了點頭。事實上自從她被冉叔從水中救起來之後,性子變化極大,不但不再好動,甚至本來嘰嘰喳喳的吵鬧性子都變的清靜下來了。
“我沒事的!姐姐!”女童看著關心自己的姐姐,心中感覺暖暖的,微笑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