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昊一下子說了這麼多,有些累了,停下來閉目養神。
史心涼意外他的決定,更意外他一個終日臥床的病人,怎麼就猜得到自己和鄭維熙之間的矛盾,分明不會有人和他提及的不是麼?
可是,他既然知道了這些,不是會對他的情緒有不好的影響麼。
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爺爺,其實,您想多了,我和維熙很好的,我們什麼事也沒有,至於財產,您也不用急著分麼,而且我也不想要。醫生說,正從國外進口一種特效藥給您做治療呢,相信您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可別再胡思亂想了。”
她說的話其實不是謊話,鄭家有的是錢,所以這藥也是換了再換,但是,老人年紀大,抵抗力弱,再怎麼用藥,也都是徒勞而已。
“是麼。”鄭清昊也不揭穿她,笑了笑:“不過心涼,我要給你的財產,你一定要拿著,不然爺爺就是死了心裏不安生。”
“您又亂說話,想給我也不是現在,等您活到一百歲了,我才要。”史心涼一麵替他掖掖被子,一麵說。
“其實呢,你和維熙,還是挺合適的,他那個人,脾氣倔,又是個一根筋,什麼事你讓著他點,我覺得啊,他心裏還是有你的。”
史心涼默默點頭,心裏卻是百感交集,以爺爺的眼光,應該不會看不透人心,那麼,他這句話是真的麼?
她和鄭維熙在一起這麼久,有時候真的可以像是真正的夫妻一般坦露心跡,可有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天上的雲,遙遠飄渺的讓她可望不可即,她愛他愛的辛苦,可是他與她而言,卻永遠那麼若即若離。
就像是這一次,她想也許是因為那天自己接了他的電話,導致晴瀾誤會了什麼才會讓他忽然遠赴國外,他是懷疑自己說了什麼了,可是卻連解釋的機會也不肯給她,就已經給她判了死刑。
還有維安的意外,真的隻是意外啊,他卻在事後連麵也不照一下,沒有一句詢問,就和他專橫獨斷的母親一般對自己冷言厲色了。
他和她的婚姻,她已經厭倦,獨角戲唱的很累不是麼?
現在,她隻想遠遠地離開他,找一份屬於自己的寧靜。
“爺爺的話你有聽麼,爺爺不會騙你,也不會不了解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子?”等不到她的回答,鄭清昊又開了口。
“有聽,其實爺爺你是多心了,我和維熙,根本沒什麼事發生的,隻是最近照顧冬冬的保姆辭職了,他又病了一場,我忙的無暇抽身。維熙公司裏又實在忙得很,所以才很少在一起,真的沒什麼的。”
“那樣最好,我真的很想看著你們在一起白頭到老呢!”
“而且爺爺,我還有一件高興的事要告訴你啊。”史心涼一麵說著,一麵從自己的衣兜裏取出來一張薄薄的紙:“您知道了一定開心的。”
病房的門給推開的同時,史心涼心裏一沉。
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來,而後,停在病床邊,男人高大身影就在她身邊,聲音嘶啞裏透出疲憊:“爺爺,看樣子您今天氣色不錯,我帶了您愛吃的灌湯小籠包,快趁熱吃吧。”
鄭清昊雖然家趁人值,可是在吃的方麵,從來不求繁複,倒是很喜歡那些風味小吃,小籠包就是他的最愛之一,而幾乎每天,鄭維熙都會過來陪他一起吃。
熱氣騰騰的包子,盛滿了一個大瓷碗,香氣撲鼻。
史心涼,沒有抬頭,也不出聲,默默的把調味料調好,遞過去給鄭清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