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輕笑。
鄭清昊這幾天狀況還好,隻是人依舊虛弱,隻是臥床休息。
維安坐在床邊,疊著紙飛機,聚精會神的樣子。
老人的目光怔怔凝著他,滿臉的慈愛。
“爺爺,我想回去取坦克飛機來這裏玩?”到底是孩子,呆久了便覺得沉悶無趣,抬起頭來征詢意見。
鄭清昊疼愛的撫一撫他的頭:“那就回去吧,不用過來了,家裏好玩的東西多呢。”
孩子的眼裏於是閃爍出來慢慢的快樂:“那我回去了爺爺!”
望著一蹦一跳離開的孩子,那一舉一動,像極了小時候的鄭秉,鄭清昊不由地歎一口氣,緩緩合上了眼睛。
病房裏,重又回複了死一般的沉寂,靜得讓人心慌。
不過沒關係的,維熙今天的飛機就要回來了不是麼。
心涼每天都會過來的,說是今天晚上來的。
不知怎麼的,維安雖是討他喜歡,可是總覺得那孩子有些時候很不一樣,那眼神,不像是一個同齡孩子該有的清澈,讓他讀不懂,看不透。所以,還是維熙叫人覺得心裏踏實,心涼呢,就更不用說了。
這麼胡思亂想著,頭就有些沉,昏昏欲睡。
鄭維熙風塵仆仆的進門時,他依舊沒有睜眼,還以為是護士的例行查房。
病房的一側安置著另外一張床,是專門為陪房的家屬準備的,一應用品,應有盡有。
實在是太累,支撐不住,鄭維熙脫去外套,倒在床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史心涼小心翼翼推門而入時,就望見這一幕。
兩張床上,兩個男人,都睡的沉沉的。
在確認了其中一個就是消失了半月之久的鄭維熙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剛剛蘇秋華畫還煞有介事的說他在異國他鄉另娶他人,現在他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麵前,那麼是不是可以說謠言不攻自破了?
心裏是歡喜的,歡喜的同時卻又忐忑不安。
他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會在這裏,卻不去自己那邊,畢竟,他不在的日子,母親撒手而去,他總應該過去給自己哪怕一句半句的安慰,即便因為掛念爺爺,不過去,也總要有個電話吧。
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那麼望著床上睡的安詳的男人,良久,才移動了一下站的麻木的雙腿,到了床邊,把被子替他扯扯嚴實,他睡中的樣子,和醒著時判若兩人,沒有了淩厲的氣勢,沒有了滿滿的倨傲,也沒有了勞心勞力時眼底眉梢那抹深藏的憂鬱,隻有平靜,像個孩子般的安寧。
她凝著他的臉許久,忍不住垂下頭,唇緩緩沾上他的臉頰,又觸電一般離開。
無論誰說了什麼,也無論他是不是做過什麼,她心裏的鄭維熙,絕對不會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即便,他對她的感情其實時日尚淺,沒有根深蒂固的基礎。
因為這份執著的相信,她不想去打擾他的好夢,也不覺得有必要和他對峙什麼,她甚至於,不屑去網上查那些子虛烏有的報道和資料,她隻想等他的一句解釋,一個否認。
因為,她隻信他。
出了病房,把那扇門輕輕合上的同時,史心涼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打擾到一門之隔的兩個她生命裏至關重要的兩個人,垂著頭,急匆匆出了醫院。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個妝容榮精致的女人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