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啟動,鄭維熙沉默了一下,才又開了口:“你以後不要老是跑去秦凱南那裏。”
史心涼愣一下,盡管覺得他這個要求不合情理,還是點頭:“好的。”
兩個人似乎因為這個話題都有些不大高興,都不再說什麼。
良久,鄭維熙又開了口:“你想不想你爸爸參加我們的婚禮?”
史心涼一愣,上次監獄外,父親對自己的無視和冷漠曆曆在目,讓她心裏一陣鑽痛。
想還是不想?想了他就肯來麼?
可是衝他話裏的意思,是不是說他知道爸爸的消息?
“你知道他在哪裏麼?”史心涼脫口而出,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我想他是不會願意過來的─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他過得怎麼樣,還好吧!”
鄭維熙遲疑一下:“如果我告訴你,他和我父親一樣,你會不會恨他?”
“不會,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希望他就此從我的世界裏徹底消失的好,我擔心媽媽知道了會傷心。”
史彥其實和韓傾言已經辦了離婚手續,早在他還在服刑的時候。那麼,以後就不要再有瓜葛才好,見了麵也隻會徒增煩惱,畢竟史心涼是了解母親的,她雖然也恨,但並不代表她徹底的放得下了那個男人。
這麼說了,可是心裏還是好奇的,也不可能一點不替自己的父親擔心,不知道幾年的鐵窗生活有沒有摧殘了他的健康,遲疑了一陣子,還是沒忍住發問:“你難道一直在查他的事?”
鄭維熙這麼說自然不會是空穴來風,那次韓傾言出獄時他就說過會查一下是什麼人接走了他,在監獄時又和什麼人有些聯係,隻是這麼久他都沒有提及,她還以為他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並沒放在心上,看來不然。
“不是知道的很祥細,隻是知道他和一個開美容院的離異女人在一起,在獄中時,他們就時常聯係,如果你想知道得多一些,我叫人去查,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史心涼笑了笑,歎一口氣:“那就算了吧,隻要他過得還好,就算了吧,從此以後,各不相擾。”
既然他不願意認她這個女兒,既然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母親,另擇新歡,那麼,一切到此為止就畫上句號吧。
從此再不相擾,對誰都是好的。
可是,讓史心涼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她和父親之間,在經年之後,還會發生那麼多的事,讓她萬萬意想不到的事。
鄭維熙穩穩的開著車子,一張臉上看不出來喜怒,靜的如一潭水。
他的手上,戴著她買給他的那一塊表,與他周身的高端奢華很有些不協調,史心涼心裏莫名的悻悻,很有些個不舒服。
她忽然的想起來他們即將舉行的的婚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廉價的玻璃球,卻即將鑲嵌在鑲滿寶石的王冠上,有些不倫不類,不知道,等待她的將來會是怎的。
而且慕一菲之前的話就像是一根刺,梗在她的心間,讓她直到此時還覺刺痛不已。
腦子裏亂亂的,甚至於車子到了目的地,緩緩停下來都還渾然不知,直到鄭維熙繞到她一邊,替她打開車門,才反應過來。
史彥竟然不在樓下店裏,這樣的天氣,她應該不至於出去的,心涼於是到樓上臥室去找她,輕輕推開門,裏麵低低的有人抽泣的聲音,時隱時現。
她輕輕的帶上門,離開了─不用去問她也知道母親是為什麼傷心,這些年來她們相依為命,可是如今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就要離她而去,從此以後,偌大的家裏隻剩下孑然一身,她會有多寂寞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