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菲幹咳了一聲,對鄭維熙使了一個眼色,才慢悠悠的開了口:“我昨個兒見了秋嫿,也沒見多大變化,女孩子都圖個苗條,節食節的吧,不過還好。”
鄭維熙徑自坐回位子上,接過家裏阿姨倒過來的茶水,沒有喝,卻端著杯子慢慢把玩,一時沒有開口。
蘇阿姨的目光一直追在他身上,手上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招搖的寇紅指甲,比旁人多了半斤肉的臉上,隱隱的掛著幾分不悅:“話倒是說得沒錯,我可不喜歡我女兒變成這樣子。”
兩個女人誰也沒有把話捅透,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想來蘇秋嫿應該是把什麼都說清楚了吧,當母親的過來興師問罪了。
鄭維熙昨晚上一宿沒睡,此刻已經有些受不住了,他實在沒心情繼續挨下去,有些話他本來不想說透,不願意傷害一個無辜的母親。可是,擺明了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他是想不說也不行了:“蘇阿姨,其實您對您女兒的了解,未必及得我。”
慕一菲有些緊張起來,她本來還想慢慢地勸勸自己這個兒子,讓他回心轉意的,可是現在看來,不大可能了,而且她其實也是好奇的,究竟是什麼讓他終於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蘇阿姨把目光停在鄭維熙臉上,等待他的下文。
話到嘴邊,卻又難以出口,和一個母親說她女兒的種種不堪過往,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可是如果不說,這個婚約還能順利解除麼,蘇家也不是省油的燈,雖說蘇父蘇母這些年都退野了,可是以前在政政壇上也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真要是因此對鄭家心生怨恨,也不是什麼好事,總歸麻煩些。
“其實,我對很多事並不介意。可是我介意的是,秋嫿她不夠坦誠,有事從不會和我講,而且,她總想瞞我瞞的天衣無縫,甚至動用手段,讓我去相信一些假象。被一個即將成為自己生命中另一半的人,算計來算計去的,我接受不了。”
那一天的事,鄭維熙已經可以確定是蘇秋嫿找人在酒裏做了手腳,下了那種藥,動機是什麼,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是因為她有過荒唐的過去,在身體上留下過不可磨滅的印記,這麼做應該是要試圖瞞住他的吧。
慕一菲和蘇太太一下子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鄭偉熙還想說些什麼,卻給一通響脆的手機鈴聲驚擾,明明已經吩咐了程戈凡把公司的事壓到下午再處理,他做什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不過,這通電話打得也挺是時候的,他正想著脫身無門呢。
電話是程戈凡打過來的沒錯,可是卻不是因為公事,而是一件私事,他瞞著母親和爺爺一直在查的私事。
電話裏是說不清楚的,所以程戈凡約他出去談。
沒有猶豫,鄭維熙打了招呼就想離開,匆匆忙忙的套著外套。
蘇太太的臉就冷了下來:“想不到你忙成這個樣子,剛剛的話就隻說了一半,是不是說清楚好些呢?”
“沒法子,公司有急事,阿姨如果方便,等我回來再談。”鄭維熙執意要走,不過礙於對方和自己母親的關係,也不好態度生硬。
他實在沒想到她會刨根問底,如果換是一個聰明點的女人,應該自己回去把事情搞清楚……不過也許不是她不夠聰明,而是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女兒,給身邊親近的人騙到才是更容易的不是麼?
“你的時間寶貴,我也不是什麼閑人,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如果你有合理的理由,解除婚約我沒意見,可是如果沒有……我們蘇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不是誰都能踩到頭上的。”蘇太太冷冷的表情,顯然是見他要走,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