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女子觸電般站起身,雙手死死抓住伯賞的手腕:“不要這樣怨我,你知道我不會,你知道的對不對?”
甩開她的手,伯賞喉頭幹澀不堪:“我不知道……剛才看到了什麼,我怎會知道……”攤開緊握的手掌,裏麵是一根濕透的灰色羽毛:“你竟然……”忘了呼吸,伯賞呆呆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羽毛,雨水不停歇地順著臉龐滑落,將衣襟上的血漬漸漸化開,化成更大的一片暗紅,渾身越來越厲害地顫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這就是它們的結果嗎?從前自己好奇過的東西竟是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女子有些擔憂地望著他,淚水漣漣道:“我也不想的,是心飛不讓我呆在你身邊,怎樣做都沒用,是它非要和我作對,還有你……”
伯賞下意識地抬頭。
“你永遠都維護它,永遠都為了它疏遠我,所以隻要有它在一天,我便隻能呆在角落裏,什麼都不能做,但我不可能一直這樣,你知道嗎?”女子淚眼模糊。
“咳!”胸中淤血一股腦兒湧出,大片大片落在衣襟,伯賞踉蹌著癱坐下來,臉色慘白。
“伯賞!”女子驚呼,淚珠兒混著雨水撲漱漱掉落,蹲下身重又抓住他的手道:“你還好嗎?怎麼會這樣?”
坐在厚實冰涼的地麵,伯賞神情遊離,下意識地吸氣和吐氣,好在隨著清新空氣不斷地湧入,體內絮亂的真流也慢慢回歸正位,頭腦逐漸清晰,反手拉住麵前的人,看著看著,伯賞聲音沁涼:“怎麼吃掉心飛的?”
女子一怔,明白自己的賭局已臨近最後揭牌的時刻,雙眼來回望著伯賞,她想要搜尋些許輸贏的訊息。
“說吧,讓我知道。”伯賞靜靜道,**的麵龐如月光般蒼白。
“我……”看不出他的心思,女子有些猶豫,便道:“事已至此,還有這個必要嗎?”
略點頭,伯賞依然平靜。
女子細細打量他,但見此刻他眼中澄澈,既沒有哀傷,也沒有仇恨——一開始就沒有,除了些許疲倦,些許安靜,看不出和平常的差別:“它睡著了,我一衝動就……”
伯賞嘴角一動,勾起一抹淡笑:“這麼說它死前是什麼都不知道,沒有痛苦的?”
“嗯。”女子點了點頭,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笑。
“……那就好。”悄然收回自己的手,而後隨意耷拉在身旁,兩眼停滯地看著地麵伯賞沒了動靜,女子等了又等,他卻始終一動不動,仿佛是座冰冷的雕像。
“伯賞?”女子輕聲叫他,隔了會仍不見回應,隻能思慮片刻後又道:“是我的錯,我不好,但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沒有辦法,我該死!可你偏袒心飛這麼久,如今能不能也偏袒我一次,就一次,原諒我好不好?從今往後,我保證再也不會殺生!”
聞著聲音,伯賞緩緩抬起頭,而後第一次看清了一個女子的麵容,尖巧圓潤的下巴,瓊梁玉鼻,柔和的雙眉如新月,黑亮稚氣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忽地伸手,伯賞拭去她眼角淚漬,喉中的聲音輕淡仿如遊夢:“瑩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