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短信提示音響起,邪神取出手機,見是隊友發來的信息。而看完以後,他的心情更是沉到了穀底。
“令其癱瘓後,一切拷問手段皆無法使用,而其餘人等不過收錢辦事。”邪神神色平靜地放下手機,目光看向身邊昏迷不醒的離月。
“食物充足。”起身,確認冰箱裏的食物儲備後,邪神離開住所,並鎖上了門,門外是等待著他的四名隊友。
由於監管離月不利,對社會造成惡劣影響,以及抓到狙擊手一事,邪神將被連夜召回軍事基地接受檢查。考慮到邪神先前彙報的,離月突然強得可怕,為避免沒必要的人員損失,聞老爺子決定暫時靜置離月,任由他留在邪神於燕京的住所裏。
因為離月恢複神智前,除了覓食以外隻會發呆,這是聞老爺子親眼看過的。
“希望那人的相貌能查出些東西。”
……
九月七日淩晨,離月準點醒來了,而時間是淩晨兩點半。
平常邪神起床的時間。
他躺在沙發上發呆,不言不語,不吃不喝,餓了快一天。
冰箱裏有熟食,稍微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但離月沒有那麼做。
他隻是潸然落淚,追憶自己童年那深烙心底的東西。
雖然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可離月依然記得她,記得自己和她的約定。
因為她是自己最親愛的林姐姐啊。
在離月剛剛出生,林芊瑩也還隻是個少女的時候,相差十五歲的兩人就這麼相遇了。
後來,兩個人一起長大。
林芊瑩看著離月從懵懂無知的小鬼頭,在煥發天賦後化作童年老成的小男孩,這其中還有她的一番教誨、鼓勵,與陪伴。
離月,也看著林芊瑩,以青春少女之身,將大好年華的時光用以侍奉自己,授予自己知識,引出自己的情感。
兩人都見證過對方的歡樂、苦惱、憂愁,並相互幫助,以及開導。
時間讓離月成長,讓林芊瑩成熟。
離月的知識量越來越多,林芊瑩則更加青春靚麗。
他們兩個都在變化,卻一直相伴身旁,比起少爺和女仆的身份倒更像忘年交。
雖然年齡差距並沒有那麼大。
不過在林芊瑩眼裏,離月一直是她的弟弟,聰明帥氣,散漫卻不惹人嫌。
然而在離月看來,林芊瑩又何嚐不是一個不更事的小女孩兒?他其實知道林芊瑩離開家族,自降身份照顧自己的理由。他覺得那個理由笨拙又可愛,所以不自覺把林芊瑩也當成和自己一樣的小孩子看,並向她吐露自己的心聲。
隻是現在……
無論過往歲月多麼溫馨,多麼美好;離月再如何開心,如何痛苦,也沒有辦法和林芊瑩分享了。
離月再也沒辦法見到自己的林姐姐了。
在遊樂園裏,毫無預兆的重逢時那麼突然;也那麼短暫。
方才還在林姐姐麵前好好表現了一下,然後眨眼間便天人永隔。
這些年來僅剩不多的單調過往,與數之不盡的心緒,如今隻能在回憶中流連。
直至離月在某一天將它們忘卻。
他舍不得。
為了活下去,為了追尋真相,離月在森林深處徘徊“七年”之久。將殺生適應到習以為常,將生死漠視為單純的能量循環,本來應該已經可以麵不改色,接受萬物的逝去了。
但麵對這場生離死別,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那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林姐姐啊!突然就這麼走了。”
側躺著,離月雙手抱膝,將自己脆弱的一麵毫無保留展現出來。
“我甚至連林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沒有抽泣、沒有哭嚎,僅有無聲滴落到,珍貴紅木沙發上的清淚。
“叮咚——”門鈴響了。
清亮悠長的回聲漸入離月兩耳,他恍若未聞。
見無人開門,來者嘴角一揚,輕微的金屬摩擦聲忽然想起,隨兩道機括聲先後響起,片刻過去,厚重的全金屬防盜門被拉開了。
“你似乎不太開心。”輕輕合上門,走入客廳後,來者在離月身邊坐下。
離月看也不看他,依然靜靜地落淚。
眼下,來者很自然地闖入了離月那範圍一米的安全距離以內,可他卻沒引起離月的絲毫反感。
這說明離月默許了他的存在?不。
嚴格來說,是他默許了離月的存在。
來者,個頭並不高,身材和離月相仿,不過肩膀稍微窄些,相貌的帥氣程度與離月相近,隻能說有點小帥。
他和燕京的多數人一樣,在這白露時節穿了件外套。
不過他的穿著相比常人而言,卻有些古怪了。
全身上下的衣物是最純粹的白,可光澤並不刺目,相反還很是柔和。
一襲立領風衣在站立時足足垂至腳腕,內襯一件純白t恤,長褲無口袋,膝蓋以下被一雙長靴包裹。這些衣著的光澤,看起來很古怪,質地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材料的感覺。
可惜離月目前心不在焉,哪怕屋子裏闖入了陌生人,他也沒看一眼。
記憶缺失的緣故,離月認為自己沒有見過他,所以不會知道這個陌生人是誰。既然他能開啟邪神花費不少錢,特別定製的全金屬防盜門,說明他絕不簡單,換作以往估計離月已經開口喝問,或是直接動手製伏他。
但現在離月心如死灰,種種負麵情緒環繞他的身心,就連往昔一直保持的最基本防範心理也早已淡去。
見離月沒有回應自己,來者失笑搖頭。和離月一樣,他也不認識他,但他知道離月是誰,也知道離月的種種過往。
於是今天閑著無聊,特意到此看看離月處於什麼狀態,而到場之後,離月的表現確實在他意料之中。
不過他知道怎麼“喚醒”離月。
“你林姐姐死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