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懂的東西,太多了吧。
用力拍擊額頭,仿佛要將所有雜念盡數拍走一般,離月跑了起來。
與往昔無異,林芊瑩依舊安靜地跟在他身邊。
即使如今的離月,似乎不再需要被人照顧了。
……
東勝國最北端——墨賀城。
阿夜一如既往進行著絕密訓練,但此次進行訓練的成員,僅他一位。
這兩年間,他未曾與任何同齡人有絲毫交流,不是沉浸於浩瀚的知識海洋,就是日複一日練習潛伏、偽裝、格鬥等多樣性訓練。由於每天隻睡四小時,且並無準確作息,堪稱不眠不休的活動令作為他監護人的少將,無言以對。
不錯,無言以對。能當上少將的人絕非泛泛之輩,見過的風浪不可能少,可睡眠時間如此之少,訓練強度如此之高,卻對身體毫無影響的七歲男孩,他當真是第一次見識到!若將其比喻成什麼東西,少將覺得“機器人”三字是最為貼切的。
赤身抗寒訓練結束,阿夜穿好衣服後回到少將的車裏。
“小子,挨凍的感覺如何?”少將從後視鏡看著係上安全帶的阿夜,問。
“一般,沒有絲毫挑戰性。”阿夜麵無表情,答複的同時從車門袋內拿起一本雜誌。
“那你覺得這訓練有意思麼?”少將說著,發動引擎為汽車預熱。
“沒意思。”阿夜翻開雜誌。
“真是實話實說啊……”少將幹笑一聲,目光透過車窗,看向漫山遍野的樹林,問:“那你認為對你有意思的事情是?”
“接觸社會,交一些同齡人朋友。”阿夜腦中閃過離月的身影,兩年不見,不知他此時已成長到何種地步?
“這可不好辦啊,你忘了兩年前的事情?而且就算你不會再遇到那種事情,我也沒有權限放你離開,畢竟你嚴格來說並不能算……”少將聞言,神色間有些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很看中阿夜的天賦,且也欣賞他的勤奮與專注,但很多事情,即使自己是少將,也身不由己。
“不能算是正常人類,所以不可以融入正常人群,以避免可能由我造成的威脅嗎?”阿夜接口道,這理由他早便清楚。
自三年前出逃,而後被收養、訓練,他表現出的諸多情況,皆顯示了他和正常人的區別。無論是遠超同齡人的身體素質,恒定不變的體溫,以及超凡的意誌力……東勝高層裏聽說過阿夜的人都非常感興趣,希望他能提供些基因讓科學家進行研究,雖然他拒絕了。
“不提這事兒,我們說點別的。”輕踩油門,漆黑的轎車緩緩行駛起來,少將轉移了話題。
“嗯,那談談一年多前那起失蹤案好了。”阿夜的目光投向手中的雜誌。
“我不是早說過了?”少將忽然猛拍方向盤,嗓門也隨之高了少許,“那案子邪門得很,一點線索都沒有,當時想調查都沒法下手,無論是盯梢,還是從各渠道打聽,都沒用。知道那案子以後你咋老掛嘴邊?小子你對它很感興趣?”
阿夜頭也不抬:“當我知道那件案子後,心裏仿佛多了一根刺,僅此而已。”說完,便不再開口。
少將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也集中精神駕駛車輛,不再多語。
……
時至中午,東勝南方,偏遠小山村裏的一所學校。
淒慘的哭嚎聲兀然響徹安靜的校園,被驚醒的老師急忙跑去查看情況。
看似一二年級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從一間教室逃了出來,他大哭!被捂住的左前臂上潺潺地滲出鮮血!!
至於教室內,雙眼如澈水般靈動的四歲男孩,手裏握著斷了的鉛筆,眸中漸漸變得空洞;而他可愛的小臉,斷掉的筆尖,還有樸素的衣服上,赫然浸染了絲絲鮮紅!
……
入夜,沐浴後的離月到陽台上吹風。
他很迷惘,自己接下來的生活是否會變得千遍一律——每天僅需學習、鍛煉、進食……循環往複。
“這樣的生活,對我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