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警報!完整品逃出關押室!請所有巡邏人員前往地下四區進行抓捕!警報!警報……”
刺耳的鳴笛聲伴隨廣播同時發出,驚動了整座地下基地的所有人員!眨眼間,一切非文職成員都放下了手裏的工作,而基地中央控製室的管理者,更是直接在計算機上輸入一串密碼,封鎖了地下四區的所有主要通道,以及被完整品發現的所有密道。
那被稱為完整品的小孩兒,又一次逃到了,被鋼化玻璃牆隔離開的實驗區。
盡管很淺,但與生俱來的敏銳嗅覺,使他聞到各種化學藥劑的氣味。
它們與一些其它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逃出地下室了,每次試著逃跑,負責看護與研究他的人,總要重傷,甚至死上一兩個。
如果他願意乖乖配合實驗,當然不會過著這樣淒慘狼狽的生活,反而會有很多美食、舒適的住所,以及能讓他好生舒服的周到服務。
但他知道自己最終會麵臨什麼結果,而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要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隻要一有機會。
……
與此同時,基地上方的樓盤,一個精致典雅的小房間裏,八音盒突然打開,清脆的旋律優美動人。
喝茶的男人眉頭微皺,八音盒居然在這種時候響起?偏偏是在自己品茶的時候。
眼中掠過一絲驚怒,他放下熱氣嫋嫋、溫度正好的香茗,無奈地站起身來。
他喜歡獨自品茶,既愜意又讓人心平氣和,是他調理身心的重要方法之一。
但相比完整品的逃離,這小事當然不值一提。
“你這小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換上方便行動的戰鬥服,戴好黑手套,接著離開小房間,打開連接地下的通風口並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
小孩兒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關在實驗區了,所有主要通道與自己發現的密道都被封鎖,根本無法逃離。
眼下,到處都是想要重新將自己關回地下室的人,而躲在通風管上的自己絕不可能藏得太久。
然後不遠處的另一節通風管突然就斷了,漆黑的身影從中滑出來,目光四處掃射而後迅速走向一名仍在實驗區裏進行研究的白衣人。
完整品很冷靜,他沒有把目光投向那人哪怕片刻。
那人對看向他的視線極其敏感,如果投去目光會引得自己暴露,那太危險。
完整品的身體正不自覺的發抖,因為他很害怕。
自己之所以每次都無法逃出這個鬼地方,最大原因都要歸根於這個從通風管裏鑽出來的男人。
他很高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危險氣息。
每當自己找到一處密道,都會被他以最短時間追上,然後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抓,並再度關回地下室裏。
“嘿。”正當他思索該怎樣避開那人逃出這裏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的招呼聲,讓他直接麵如死灰。
玻璃牆上,那從通風管裏鑽出來的男子,麵無表情看向趴在管道上方的完整品。
他出現的很突兀,但事實就是這樣,他發現了躲在通風管上的小孩兒。
實驗區所有地方都被關死,沒有任何死角,可自己換好衣服下來,都沒找到完整品,如果完整品找到了新的密道……
沒有可能,地下四區的實驗區裏,所有密道都讓他給找完了,因此他才直接從通風管下來。
畢竟拜他所賜,根本沒有其它路徑能進入地下四區,電梯斷電、樓梯分離、與其它區的通道被鎖死……
種種因素相結合,可以輕易得出,既然這麼久都無法發現完整品,那隻能說明他躲在一處,能將自己完全隔離於所有人視線之外的位置。
而且,最適合完整品躲藏的地方,無疑是天花板下的通風管,以他嬌小的體型趴在上麵,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你才一歲多。”漆黑的身影踩在玻璃牆上,信步走來。
他知道完整品被自己發現以後是不會逃跑的,因為完整品已經試了很多次,也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從一開始懵懂無知配合實驗,到學會知識後開始反抗。”他躍起,雙手抓住通風管的邊沿,而後直接將自己拉上去。
“間隔還不到十個月。”抓住完整品的腿,他跳了下去,並毫不猶豫將提在手裏的完整品,砸在堅實的鋼化玻璃牆上。
被一百六十分貝巨響在極近距離重創,卻仍未昏迷的完整品,在這沉重的撞擊下,終於徹底昏死過去。
“我能像現在這麼強,都是因為你。”隨手將完整品扔在地上,順勢補了一腳,把他小小的胸口踩得塌陷下去。
“盡快抽血,”他對已經圍到附近的研究人員說,“黑屋裏的血和骨,清理一下,把那幾個被他打死的廢物扒光了扔進去,斷腿那個送去治療。”
麵罩下的臉龐有驚恐之色浮現,研究人員連連點頭,趕忙分出幾人拿著消毒劑與掃帚鏟子,前往關押完整品的地下室。
他們掃出來一串串散發惡臭的森森白骨,上邊還留了些許猩紅的肉絲。
不過那半截被咬斷的,還有部分皮膚沒被吃掉的手掌骨,以及那個未動分毫,已呈現腐敗跡象的頭顱,怎麼看都像是……
……
小孩兒醒了。
看向漆黑幽寂的四周,以及身上傳來的陣陣虛弱感,他知道自己又被關起來了,而那群人顯然完成了他們的目的。
被抽取了大量鮮血,內腑被音波重創,胸骨又被踩踏到塌陷,為了盡快回複,他的身體透支了絕大部分能量。
所以,他現在很餓。
他嗅到了一股每個人身上都會有的獨特氣味。
平靜地眨了眨眼,他朝氣味來源處走去。
雪白的牙齒深深嵌入皮膚與肌肉當中,雙手摁住被咬住的部位,而後他如野獸般開始撕咬食物。
與上一次進食相同,在他“用餐”的時候,那兩個警示燈又一次亮了起來,範圍不大卻異常刺目的紅色光芒,又一次在地下室裏旋轉。
它們將小孩兒的臉照亮,讓那張嘴角沾滿猩紅的臉能被依稀看見。
雖然這裏並沒有其他人……不,或許有。
隻是那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然後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吃什麼。
他沒有別的選擇,一切都隻為了活下去。
為了活著離開這裏。
為了離開這個,與地獄毫無差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