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葉見王氏眼神恍惚,一看便知有心事。她怔了怔,清淡的眼眸立即浮上了一層水霧,墨玉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如水洗過的黑珍珠,露出一絲不解的神情。
她手中拿著的發帶也突然被王氏接過,而後隻見王氏含情脈脈地看著發帶,唇邊勾起一抹苦笑來,聲音也顫抖道:“這條發帶真是漂亮啊!”
林小葉聞言,嫣然一笑,隨後凝了凝發帶,溫婉地點了點頭。
王氏見狀,才發現自己失了態,忙緩過神來,接著扶著林小葉往破廟內走去。
坐在稻草上,她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幫女兒擦拭手掌上的血跡,看著她的這般動作,林小葉心頭湧起一絲甜意,卻也微微感到一絲酸澀,似是身上的傷痛稍微減輕了那麼一點。娘親可真是溫柔賢惠的婦人呀!她年輕時候應該很多追求者吧!真想聽聽她跟爹爹的愛情史呢?
想到這,林小葉嘴角微微上揚,她的雙肩同時微微抖動著,似在極力克製,卻又忍不住的樣子。
“丫頭,別亂動!”王氏皺著眉,聲音也帶上了命令的味道,“當心弄痛你!”
“嗯……”林小葉聽話的抿了抿嘴,臉上盡是滿滿的幸福。
而側躺在一邊的阿撿,雖假寐著,卻豎起耳朵聆聽王氏跟林小葉的對話,場景溫馨安寧,似乎她們兩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的存在倒像是破壞了那份溫馨跟安寧,明明王氏也曾這麼對他過。
林小葉臉上笑容不減,“娘親,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她又擔心王氏回家晚了,爹爹會責怪她。
“娘親幫你擦拭完就走!反正以你爹爹那脾氣,就算娘親早回去了,他呀也一定會嘮叨個不停!那娘親還不如少待在家裏受他的氣呢!”王氏說到這,頓了頓口,耐心的擦拭著林小葉身上的其它傷口,隨後歎了口氣,“隻是連累了你妹妹小婷呀,自從你走後,她好像話少了許多。每天垂頭喪氣地,好像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一般。她不過隻有5歲而已,竟然學會了歎氣。”
王氏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她垂了眼簾默默地擦拭著女兒的傷口,對她來說,兩個人女兒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林小葉收了笑,張著嘴巴半天也沒說話來,心裏很不是滋味。原來自己的出走不僅連累了娘親,而且還牽扯到了自己的妹妹。她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品行壞,可沒想到竟然如此傷害到自己的家人!或許爹爹把自己的罪行潛移默化地強加在了小婷的身上,致使妹妹身心受到極大的打擊。
她正眼打量了下正在為自己擦拭傷口的娘親,心中的指責又添了幾分。
“娘親……”林小葉說話時,聲音拉得老長。
王氏嗯了一聲。隨後眉頭一挑,抬眼看向林小葉,與林小葉雙目對視起來,“弄疼了嗎?”
林小葉搖搖頭,低頭不語,大大的眼睛裏卻露出淡淡哀傷來。如果她去乞求爹爹的原諒,爹爹會原諒她這個不孝女嗎?她想問,又開不了口。卻讓王氏的心猛得揪起。她的女兒,若是性子好的話,又豈能待在這個鬼地方呢!她清秀的外表,就算是與縣城的貴公子相配,也完全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