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附錄三 “布倫丹號”(1 / 3)

設計

“布倫丹號”的設計建立在人種學、文學和考古學三項參考資料的基礎上。人種誌的資料最為豐富,涵蓋詹姆斯·霍尼爾(James Hornell)在1938年1月發表於《航海者鏡刊》(Mariner’s Mirror)的《愛爾蘭圓舟》一文,文中描述了幽穀半島的愛爾蘭圓舟樣式。霍尼爾的描述對照於現代的幽穀圓舟,後者二十一英尺四英寸的長度對應於前者“四臂”的尺寸。另外,凱裏郡格裏格瑞堡(Castle-gregory)的圓舟建造人約翰·古溫也提供了補充資料。西歐使用皮革船的曆史文獻則來自多種早期記述,其中最主要的參考資料為G.J.瑪卡斯(G.J.Marcus)1952年收集在《塞爾特研究》(Etudes Cel-tiques)第六卷的《早期塞爾特航海要素》(Factors in Early Celtic Navigation),文中的皮革船使用者包括凱撒大帝、老普林尼和索利納斯。但和“布倫丹號”最有關的細節則來自亞當南(Adomnan)的《哥倫巴之一生》(Life of Columba),以及不能不提的《修道院院長聖布倫丹之航行》(Navigatio Sancti Brendani Abbatis)。都柏林愛爾蘭國家博物館展出的早期基督徒工藝品顯示了愛爾蘭運用木材、皮革和金屬的情形,這些資料也決定了建造“布倫丹號”的實用技術。約翰·J.沃特勒(John J.Waterer)在1968年《中世紀考古》(Me-dieval Archeology)第十二卷發表的《愛爾蘭書包或皮囊》(Irish Book Satchels or Budgets)對於皮革運用的精到研究具有無上價值。早期船隻的圖片很少,但我倒是在科克郡班翠(Bantry)附近一直立原位的十字架上見到一艘愛爾蘭無頂船隻的雕刻。這個雕刻的年代為8世紀,保羅·約翰遜(Paul Johnson)在《古代》(Antiquity)第三十八卷中曾加以著墨。

在設計“布倫丹號”的時候,科林·穆迪建議將船身重量減到最輕,好貯放更多的補給,並符合長程航行中上岸、靠風力推進,甚至僅靠我們四五名船員劃槳的實際需求。在穩定性方麵,船身每一區的聯結皆比現在小型的圓舟來得結實。按他的設計,船身長三十六英尺,橫梁長八英尺;船身淨重二千四百磅,船帆及索具設備為一千二百八十四磅,加上補給、淡水、船員和漫入船中的海水,“布倫丹號”在海麵上的總重約達五噸。主帆為一百四十平方英尺,前帆則為六十平方英尺。這兩道船帆為亞麻材質,由馬爾頓(Maldon)的亞瑟·泰勒父子公司(Arthru Taylor and Son)所承製,皆可加上輔助帆,主帆下方為三英尺,前帆下方為二英尺。輔助帆在風自船尾正角吹入的時候最能發揮功能。操舵部分是一把有大舵葉的舵槳置於右舷。我們曾經在海上試驗過雙舵槳和一具長櫓舵槳,但效用不高,也沒有必要。我們也試驗了不同長度的槳櫓,最後確定最合適的長度為十二英尺;槳櫓架在槳架及樁釘在槳手座的三角形木樁上,槳片則為傳統圓舟極薄的槳。

材料研究

在“布倫丹航海計劃”的準備過程中,最迷人,也最令人有成就感的可能就是研究中世紀材料。這個階段的工作是試驗中世紀的材料在各方麵是否適用於橫渡大西洋。有些實驗很簡單,例如將皮革泡在海水中,看看是否會分解或招來藤壺。其他的試驗則在實驗室進行,這方麵要感謝米爾頓公園區(Milton Park)由羅勃·賽克斯博士主持的英國皮革製造商研究協會,德貝郡的W·&J·理查遜製革廠,以及哈洛德·柏金位於柴斯特菲爾德的約瑟·克雷頓父子製革廠(Joseph Clayton and Son)。盡管皮革是極佳的材料,並有令人振奮的回饋,但若失於精確運用,不但極易出差錯,更有可能招致損壞。準備“布倫丹號”船身使用的皮革時,製革廠和實驗室對於表麵裂口、皮革紋理的拉力、泡入鹽水部分的張力,以及受潮皮革的穩定性等問題皆極細心。我們發現,中世紀的材料如果經過妥當的處理,極適合橫渡大西洋,這是我們樂於見到的試驗結果。

一、船身皮革:《航行》上描寫聖布倫丹等修士以“橡樹樹皮鞣製的牛皮”覆蓋在船身木框上,並攜帶了同樣的牛皮上船備用,並仿大船建造了兩艘小皮革船當附屬船。羅勃·賽克斯博士的研究員試驗了康瓦耳郡格蘭滂約書亞·克羅岡父子公司的比爾·克羅岡所提供的材料,並和不同鞣製法生產的皮革在同樣的條件下進行比較。他們試驗的項目包括防水度、麵積伸縮穩定性,後者特別偏重浸泡鹽水後的情況。

是由英國皮革製造商研究協會所提供,詳細列出橡樹樹皮鞣製的皮革在不同實驗中所產生的出色穩定性。

在功效方麵,這些實驗顯示了橡樹樹皮鞣製革即使在受潮時仍然非常強韌,並不會因為潮濕而減低韌性;同時,研究協會過去的資料顯示,橡樹樹皮鞣製革具有彈性纖維易於吸收防水塗料或油脂。格蘭滂的克羅岡總共供應了五十七張取自牛肩及牛腿的牛皮,作為“布倫丹號”的船身材料。這些牛皮皆以鱈魚油浸過,粗略幹燥後卷起。

二、塗料:五十七張浸過鱈魚油的牛皮,接著送至約瑟·克雷頓父子製革廠,由哈洛德·柏金負責監工。廠內的實驗室一直和英國皮革製造商研究協會協力進行塗油皮革的實驗。《航行》上提到修士們使用“油脂加工覆蓋船身的皮革”,並“在牛皮縫合處塗抹油脂”,因此我們隻試驗書中提到的中世紀油脂,亦即獸脂、蜂蠟、魚油和羊毛油,同時分為單種和混合使用實驗。適當的塗料對於皮革船身的耐用度有關鍵作用。在技巧上,並非隻是將油脂塗在皮革上防水即可,而是必須達成防水功能,又不傷及皮革品質。過量的融油浸入皮革纖維後,皮革會變得過於柔軟;相反的,油脂塗得太少,防水性則不夠。經過多次試驗,我們發現最合適的油脂是羊毛油。我們的羊毛油來自W.&J.懷黑得(萊斯特戴克)有限公司(W.&J.Whitehead〔Laisterdyke〕Ltd.),布萊德福德郡(Bradford)一流的精紡商。牛皮浸入攝氏五十度的羊毛油中達十二小時,然後堆壘在一起放置數周,牛皮之間還得有羊毛油讓它完全滲入牛皮。這樣的程序約吸收了百分之三十至三十七的羊毛油。中世紀的愛爾蘭修士很有可能是以手工慢慢揉抹牛皮,不斷地將油脂倒到牛皮上加以擦揉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約瑟·克雷頓父子製革廠和英國皮革製造商研究協會成功的合作,讓“布倫丹號”有機會比較第一批皮革和橫越大西洋後的皮革其間的差異。整體來說,在結構和性能上,“布倫丹號”的皮革由啟程到完成航行改變得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