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觸感,瞬時將他驚醒。
那雙手,果然正撫著他的臉,一動不動。
他開始害怕了,這一次,他將手埋得很遠很遠,很深很深。
夢裏的她,還是那般文靜。
“我知道,你愛看我的手,每次你看我的手時,我都在看著你的眼。”
她撫著他的臉,輕輕地歎氣,“你的眼睛真美啊,可以給我嗎?我會,把手留給你。”
他淒厲地慘叫著醒來,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卻扣著一雙玉手。
128.禁句
“蠟筆小新是公司裏的禁句,一定要記住哦!”
同事一本正經地向他警告著。
他一個勁兒地點頭,卻不免有些疑惑。
誰會在公司裏提起蠟筆小新呢?
這個謎在當晚的新人歡迎宴會上揭曉了。
經理長得圓頭圓腦,濃眉大眼,活脫脫就是那個日本小屁孩的現實版。
他牢牢記住同事的警告,決定不去想蠟筆小新的事情。
經理意外地隨和,而且很風趣,妙語連珠,令他有如沐春風之感。
幾杯酒下肚,餐桌上的氣氛更加輕鬆,他開始和經理稱兄道弟起來。
慢慢地,他忘掉了那個警告。
“經理,你長得還真像那個蠟筆小新呢!”
借著酒勁兒,他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剛剛還是歡聲笑語的宴會,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經理,有的人的筷子都嚇得掉在地上了。
經理也愣了一下,突然拍著自己的腦袋笑道:
“是有點兒像哦,大家都這麼說呢!哈哈哈哈!”
經理爽朗的笑聲,打破了尷尬的場麵。
這一晚,大家都是不醉不歸,他是醉得最厲害的一個。
第二天早上,從宿醉中醒來,陽光有些刺眼。
他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用後腿搔搔發癢的耳朵。
經理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似乎變得高大了很多。
好在那笑容還是很熟悉:
“小白,來扮棉花糖!”
淡淡的迷惑很快被無端的快樂代替,他興奮地搖著尾巴說:
“汪!”
經理溫柔地撫摸著他,背後的牆上,掛著幾張白色的皮毛。
129.像
他的房間裏,放著一尊雕像。
這是一尊女子的雕像,雕刻得栩栩如生,美麗而又嫵媚。
他每天都要看著她。
為她的美麗而震撼,為她的嫵媚而陶醉。
然後跪著向天祈禱,如果能讓雕像變成活生生的女子,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不知道祈禱了多少次,隻記得水泥地麵也跪出了兩個深坑。
雕像終於活了。
變成了一個活色生香的女人,巧笑倩兮,顧盼生輝。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中的那尊雕像,那是一個男子的雕像。
仿佛正在地上祈禱,表情虔誠而又堅定,眼裏有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被這尊雕像感動了,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讓這尊雕像活過來。
“太不切實際了,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她自嘲地笑笑,歡快地奔出了房間。
130.異類
酒吧裏那麼多的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綠衣,綠裙,手中一杯綠色的薄荷酒。
就連她美麗而冷漠的眼神,也仿佛是綠色的。
他知道,她是異類。
不論是在這熱鬧的酒吧,還是在整個人類世界。
而他最喜歡的,恰恰就是異類。
經過一番搭訕,他不俗的談吐、從容的風度,終於讓她低下了高傲的頭。
綠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芳唇輕啟。
“你的家,還是我的家?”
在他家的大床上,她終於脫下了那一身綠。
他們纏綿了一夜。
“我不是人。”
她捧著他的頭,幽幽地說。
“我知道,你是異類,我喜歡異類,不管你是嬌媚的狐狸、美麗的蝴蝶,還是傳說中的田螺姑娘,我都喜歡。”
她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感動:“我是螳螂。”
輕輕一下,他的頭就被切了下來。
131.長釘
她早就不想活了。
自己托付終身的男人,竟是一個暴虐狠毒的禽獸。
他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暴打自己的老婆。
每當看到自己身上一道道新鮮或陳舊的傷疤,她就覺得,就算是死,也要帶走那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