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狠狠地捶了男孩幾拳。
男孩微微笑著,握住女孩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了他們的名字。
118.租屋
他對這個房間很滿意。
單間配套,家電齊全,步行到公司隻需要十分鍾。
雖然房東提出的租價很高,不準退租的條件也很苛刻,他還是一次交付了一年的房租,搬了進去。
住了不到一個月,他就在牆上一張老舊的海報後麵,發現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那是用粗大的黑紅二色線條,描繪出的一個邪神頭像。
邪神兩隻猩紅的眼睛直直盯著他,讓他不寒而栗。
他找來了房東。
房東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
“一定是他,那個前任的房客,他就喜歡在這裏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不用理他了,反正他已經瘋掉了,這個東西不會害你的。”
房東語無倫次的辯解加深了他的懷疑。
他越看那個頭像越覺得身上發涼。
“我不能在這裏住下去,我要退租!”
“這怎麼可以呢,我們有合同的,這不過是一個神經病搞的東西而已……”
“房租我不要了,反正我不能在這裏住下去了!”
“這樣吧,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我退你兩個月的房租。”
他不顧房東的挽留,當晚就搬了出去。
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房東忽然笑了。
牆上那個玩意兒是自己找了一本怪書,隨便畫上去的。
想不到這些房客都這麼害怕,一個個非要提前退租,讓他白賺了這麼多錢。
他越想越是開心,滿臉的皺紋都笑開了。
牆上的邪神頭像,忽然也跟著他笑了,笑得比他還開心。
119.刻痕
他聽到樓上有人在哭泣,是那種刻意壓低了聲音的嗚咽。
在靜靜的夜裏,這聲音讓他毛骨悚然,無法容忍的他,敲響了樓上的門,一個眼睛通紅的女人開了門,連聲抱歉著。
他的眼睛直了,這個女人真美。
尤其這種剛剛哭過的樣子,簡直就是梨花一枝春帶雨。
“我是你樓下的鄰居,有什麼傷心的事,可以給我講講嗎?”
女人無言地將他讓進了房子。
客廳裏的擺設古色古香,卻有一地的酒瓶,大多都是半滿。
他坐下來,隨意抓起一瓶酒,邊喝邊看著她。
她開始了講述。
美麗的女人似乎總是很寂寞,總是很需要一個人來傾聽。
可惜的是,這些故事總是那麼老套,那麼熟悉,總有一個男人,始亂終棄,或是一去不回。
“……他就這樣離開了我,我苦苦地等,等啊等啊,等得忘了時間,隻記得從他離開很久以後,每過一年,我都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上一刀。”
她挽下了衣袖,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痕,起碼有幾百上千道。
120.清鐲
十八歲那年的生日,
母親送給她一隻鐲子,
不知是什麼木料製成的,黑糊糊,沉甸甸的,
泛著一層溫潤的光。
母親告訴她,
這是家族女性世代相傳的寶物,
叫做清鐲,
戴上它,就能夠辨別人的清濁二氣。
她懵懵懂懂地戴上它,
第一次發現母親頭上有一團清氣,
像朵蓮花一般,
美麗無邊。
從那一刻,
她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找一個有清氣的男子,
托付自己這一副冰肌玉骨。
她從沒有想過,
世上有清氣的人是這樣的少,
而有濁氣的人卻是這樣的多,
更多的人,則是清濁二氣混沌一片。
她找尋了許久,
竟找不到一個清氣爽朗的男性。
她失望了,
漸漸開始和那些頭頂濁氣的人一起享樂,一起遊玩。
這一天,
一個男孩突然向她走來,
臉上帶著笑,
頭上一股清氣如玉樹一般,清逸脫俗。
他越走越近,
她的心跳得隨之越來越快,
偷偷地一眼,
她瞥到他手腕上的另一隻清鐲。
他的笑容頓住了,
她的心也停住了,
她知道,自己頭上那股清氣,早已變成了濁氣,
戴著清鐲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就在她最沮喪的時候,
他快步走來,
問她: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驚訝,不解,悲哀。
“可是,你應該看得到……”
他脫下了自己和她的清鐲,
“現在,我們都看不到了。”
他和她幸福地牽著手,一起向前走去,
既然相愛,何須清鐲,何論清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