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死人，死了好啊，死了不用領工資，該上的班還是要給我上！”
她看得兩腳發軟，正要逃走時，眼前多了一個人，那張臉好像在牆上見過。
“小姑娘，你來公司加班啊？”
“本公司有個嚴格的規定，絕對不準加班！”
經理對又一個新人嚴肅地說著。
背後的牆上，掛著十四張黑白照片。
108.夢遊
“樓下為什麼這麼吵？”
他被一陣嘈雜聲驚醒，大聲問著正在準備早餐的妻子。
“真慘啊！聽說是有人半夜闖進去，殺了他們一家三口。”
妻子感慨著。
他把眼鏡碰到了地上，彎腰去撿時，卻看到床下有一團東西。
是他上班時穿的襯衣，卻被揉成一團塞進床底，裹著一把匕首。
襯衣上的血還沒有完全凝固，發出濃濃的腥味。
他這一天都像在噩夢裏。
他曾經患有嚴重的夢遊症，幾經醫治才得以痊愈。
現在看來，並沒有完全治愈。
晚上回家的時候，他把一切都告訴了妻子。
妻子臉色煞白，卻還是吻了他。
按照他的要求，她把他捆綁在椅子上。
入夜，他強睜著眼睛，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妻子。
他聽說，夢遊的人力氣極大。
他害怕自己睡著後會掙脫繩索，傷害到別人，傷害到妻子，那樣他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妻子忽然醒了。
她默默地走進臥室，片刻後，穿著他的襯衣，走了回來。
他驚訝地看著妻子，大聲喊著：“快醒醒！你在夢遊！”
妻子衝他一笑，眼睛亮得嚇人：“親愛的，我不是在夢遊，正相反，我才剛剛醒來。”
她緩緩地用匕首輕輕劃過他的臉，低聲說著：
“我會很長久地夢遊，夢遊中，我甚至會變成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她真的打了個顫，匕首顫抖著切下了他的耳朵。
“好在，昨天晚上，我醒了。”
他恐懼地看著她，那曾經深情無限的眸子裏，現在全是殘忍。
109.削蘋果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他躺在沙發上，就再也不想起來。
她坐在他對麵，伸出一隻白淨素雅的手，輕輕托起一隻蘋果，用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削了起來。
細長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小刀輕快地飛舞著。
她把蘋果放在小碟裏，輕輕地拈起蘋果把兒，一條長長的果皮隨之從蘋果上剝落下來，露出新鮮的果肉。
“吃不吃蘋果？”她問他。
他感到一陣厭煩。
她是他的大學同學，兩個人相愛已經十年了。
當初的他，就是在她削蘋果時，被她靈巧的動作、專注的神情深深地吸引的。
他覺得，如果天天都能吃到她削的蘋果，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他如願了，十年來，每天他都在吃她削的蘋果。
如今他覺得這些蘋果都是蠟做的。
“不想吃！”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推開了她的手。
蘋果落在了地上。
靜，長久的靜，身上有些涼。
他覺得有些歉然，卻不想道歉。
她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輕地一拽，一條長長的皮隨之從他的身體上剝落下來，露出新鮮的血肉和神經。
“還是吃點兒蘋果吧，否則皮膚會變壞的。”
她托著那個蘋果，仔細檢查著削下來的皮。
110.南瓜
“我可能出了問題了。”
他的神情很困惑。
“我總覺得咱們的經理是個南瓜。”
朋友露出關切的神情：
“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你產生了幻覺？”
他搖搖頭，眼裏有點兒恐懼：
“我很害怕，總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把那個南瓜砸碎的！”
朋友用力握住他的手，堅定地說：
“去請個假，好好休息一段，你的壓力真的太大了。”
他感激地看著朋友，用力握回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朋友又喝了一口咖啡，自言自語著：
“可憐的人啊，真的是產生幻覺了，竟然以為經理是南瓜——經理明明就是個冬瓜嘛！”
111.孩子
他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是一個巨大的絲絨玩具熊。
她開心得要命，當場宣布這熊就是他們的孩子。
他們倆都很愛這個“孩子”。
他會定期給它洗澡，為它換上新衣服；
而她每天都會親它無數遍，摟著它一起睡覺。
直到他們結了婚，有了自己真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