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打不相識(1 / 2)

晚上,在禾禾酒坊的一個包間,兩個曾經廝打在一起的人坐了下來。

臨來之前,牟江去見了石方,得意揚揚地嚷著程拾翰投降了。石方愛答不理的,不會是詐降吧。牟江說程拾翰請他喝酒了,明擺著服軟了。石方提醒他別掉以輕心。牟江不願看石方拿出老大的派頭,拍拍屁股走人了。

石方早有謀劃:如果程拾翰向牟江賠禮道歉,想方設法把過程錄下來,放到網上,徹底寒磣寒磣這個對手。程拾翰不是號稱正人君子嗎?到頭來向一個無賴低頭認罪,那可就有熱鬧看了。不過現在他可沒有這個閑心了。莊成攜畫逃走,眼看著耗費了幾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可惡!可惡!再想想與程拾翰的較量,明裏暗裏,多個回合下來,對手是穩紮穩打,愈戰愈勇,自己則節節後退,窮於應付。如果“凡高計劃”再有個閃失,他真的就輸不起了。還有薑橙子,板上釘釘投奔了程拾翰。柳立立卻與自己漸行漸遠。尤曉晴嘛,隻可風花雪月,不能肝膽相照……難道,自己真要一敗塗地?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決定把賈楊從方圓書社抽出來——該是大把動用銀子的時候了。賈楊最值得炫耀的就是兩進兩出監獄的大門。跟蹤程拾翰、在德道書店配送中心蹲坑的兩個家夥,都是他聯係找的人。必須對這個家夥委以重任——有錢能使鬼推磨。

回到禾禾酒坊的這個包間。

程拾翰拿起一壺“禾老酒”,把牟江的酒杯斟滿:“牟經理,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呀。”

牟江赴宴之前盡管得意忘形,此刻也是心懷戒備,看到程拾翰一臉的誠意,有點發蒙,連忙應話:“算是吧。”

程拾翰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滿,舉起來:“我們先幹了杯中酒,有什麼話都可以放到酒後再說,怎麼樣?”

“好,痛快。”

兩人沒有碰杯,舉杯各自幹了。

“牟經理如約而來,我很高興。”

“客氣。”

“牟經理是來聽我道歉的,對吧?”

牟江聽了這話,有點犯嘀咕,輕輕哼了一聲。

“牟經理,你真認為……那天我錯了?”

牟江翻著眼珠子:“這話……我不明白?”

程拾翰笑了笑:“還記得那天你衝我喊的什麼嗎?”

牟江想了想,沒有說話。

“相信你忘不了。那天晚上我是打了你一拳,但其實呀,不是在打你,而是正如你說的……我在找死。我以為給你那麼一下,你當場就捅我一刀,或者給我一槍,我一命嗚呼算了。那些天,我真是不想活了,就是還沒想好,怎麼個了斷法。”

牟江搔搔頭皮,有點糊塗了:“好死不如賴活,你真有什麼想不開的?”

“事不遂願啊。但是,你不成全我,讓我活到了現在。所以,應該是你的不對了,你要向我道歉。”

牟江大笑,大著嗓門:“繞來繞去,我還得給你道歉,有點意思。”

“其實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有個小品說得好,緣分啊……來,再喝一個。”

“好,整一個。”

兩人對飲,程拾翰又把酒給滿上了。

牟江眯縫著眼睛,話多了起來:“想不到啊,你這人挺對我路的。”

程拾翰一聽,又拿起酒杯,牟江也不示弱。兩人就又幹了一杯。

“牟經理是個生意人,但有一事卻令人費解……我是你的客戶,一年的印刷費,包括雜誌、報紙、樣本、日記本、企業掛曆、台曆,至少100多萬吧,你何樂不為?可你放著錢不賺,總跟我這個客戶過不去……”程拾翰搖搖頭。

牟江瞪大眼睛:“100萬……一年真有那麼多?”

“100萬是少的。我給你算一下,現在一期的《德道縱橫》,連印刷到郵寄,都從你那裏走的,一期將近四萬,還不算最後的合訂本,一年就是50萬。去年印的樣本10000冊,一冊20元,就是20萬。還有報紙、掛曆、台曆等,如果我把各個產業公司的商標、廣告等印刷品都放到你那裏,一年300萬,不在話下。”

牟江眼裏閃出亮光:“嗯,應該……也是的,你說我們哥倆鬥的哪門子狠呀。”

“光顧著說話了,吃菜。”

牟江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品味著:“味道不錯。”

程拾翰也吃了口青菜,說:“牟經理很有藝術眼光啊,那個插頁一點都不色情,就是有點情色。”

牟江自我解嘲,幹笑兩聲。

“幽默,幽默,太幽默了!”牟江興致高漲起來,“來來來,換大杯。”他拿過來喝啤酒的玻璃杯,先給程拾翰的杯子倒了一多半,然後是自己的,“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