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涵還是不相信:“小魚兒,你不騙媽媽吧?”
趙小魚的淚珠撲簌簌地掉下來,拉起母親的手說:“美國校園槍擊案是死了一個華裔美籍研究生,但他的名字不叫趙小水,而是趙小永。是我們一家網站的一個該死的打字員,把‘永’打成了‘水’。”
“真的?”
母女倆又把那條新聞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激動不已。過了好一會,母女倆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聊天。
“媽,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隱私解密?”
“什麼隱私,是往事。”
“是往事……今天都招供了吧。”
“我跟你爸爸早就商量過了,等你有了男朋友,就把這一切告訴你。”
“男朋友嘛,是個問題……媽,我恐怕爭不過薑橙子了。”
“從一開始媽媽就不主張你去跟薑橙子去爭。感情不是競爭來的,是關心來的,是體貼來的,是心心相印……懂嗎?感情上的事,俗話說最好是水到渠成,而修渠不是一日之功。”
“媽,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不能放棄?”
“不論是堅持還是放棄,關鍵是要給自己一個理由,這樣日後才不會後悔。”
“那‘他’知道我和程拾翰的事情嗎?”
“他?誰呀?”
“‘獅子王’。”
“小魚兒,你真的不想認爸爸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早就看出來了,記得他跟我提過,說是囑咐過你,別給程拾翰紅袖添‘亂’……”
“我想起來了,他是說過。哼!老奸巨猾。”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既然他不讓你紅袖添亂,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現在……你們一定經常煲電話粥吧?”
“這個問題嘛,你還是直接去問問你爸爸好了。”
“媽,你和他還曖昧著呢。”
“我不覺得。”
“對了,媽,我都忘了問了,他現在……在哪裏?”
“誰呀?”
“你的‘親愛的’。”
“想知道?”
“有點。”
“無可奉告。”
趙小魚軟磨硬泡,又刨根問底問出了父母相愛的秘密:趙丹涵第一眼見到於德水的時候,就被姐姐的這位男朋友迷住了,當時她18歲。於德水下過鄉,皮膚黝黑,體格健壯,一舉一動,強悍有力,說起話來極為風趣,一些鄉下的諺語、歇後語張口即來,有的話特俗,卻言簡意賅。他考上大學那年都27歲了,快畢業時認識的趙丹瀾,兩人好得要命。
趙丹涵體質從小就弱,高考前又大病一場,錯過了那一年的考試,精神萎靡。趙丹瀾讓於德水抽空幫助妹妹補習功課,來年再考。
可是不久,趙丹瀾就不讓於德水再登家門了,不到三個月兩人就旅行結婚了。趙丹涵知道,姐姐已經看出她愛上了於德水。婚後,趙丹瀾並不幸福,一是總也懷不上孩子;二是於德水不聽她的話,辭了嶽父給他安排的好工作,下海成立了一家公司,整天忙,卻見不到一點效益。吵架成了兩人的家常便飯。他幹脆住到公司的辦公室。趙丹瀾跑回娘家訴苦。
一天傍晚,趙丹涵在街上撞見了於德水,眼淚就是控製不住,像下了雨,把他也淋得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他用手給她擦眼淚,她越發難過,傻傻地看著她。她和他兩年沒有見麵了。他瘦了許多,胡子拉碴的,臉龐卻更加硬朗了。他領她到當時最有名的伯爵西餐廳吃飯。兩人說了好多話。他才知道她放棄了高考,因為一看那些教科書,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她報名參加了一個酒店服務管理培訓班,想去一家合資酒店競聘。他讚成,說學習的費用他來出。
分手的時候,她又哭了,說姐姐在家裏整天歇斯底裏的,拿她出氣,她求他把姐姐接走吧。他歎了口氣,說她姐姐跟他也是歇斯底裏的,非說他有病,逼他去大大小小的醫院檢查身體,盯著他吃下不知從哪裏弄回來的亂七八糟的藥。他要崩潰了。她說她理解姐姐,姐姐一心想用孩子拴住他的心。
不久,她上班了。第一個月發工資的那天,她來他的公司找他,請他吃飯。飯桌上,她提醒他,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把手鬆了,要換一個好的,給客人一個穩定的感覺;洗手間的異味走廊上都有了,這怎麼行……她也不管他愛不愛聽,說了一大堆問題。他埋頭吃飯,不說話。隔了十來天,他把她請到公司,讓她挑毛病,她高興地說沒有了。兩人去吃火鍋,之後,他領她去看一個房子。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收拾得幹幹淨淨,家具、廚具、電器等,一應俱全。他把鑰匙給了她,說是送她的生日禮物,以後下了夜班別再回家了,這裏安靜,可以睡個好覺。她接了鑰匙,說今晚就在這裏上夜班了……
趙小魚聽了,羨慕不已,說媽媽的生活作風問題這麼嚴重啊,在這點上她是青出於藍而敗於藍了,可惜,可惜。趙丹涵笑了笑。
“媽,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在他走之前,你們是不是經常見麵?”
“不是的,一周一次吧。”
“那你們每次都……”趙小魚說完這句話,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回臥室,把門插上。
“趙小魚,你給我出來!”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