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8點多鍾，在程拾翰家的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趙小魚終於等回了要等的人。顯然，他深感意外，為她臉上的恬靜，還有那幾分羞澀。他開了門，請她進屋，問她想喝點什麼，家裏有好茶。她一語不發，坐在沙發上。他有些不安了。
“拾翰，請你坐下，我有話要說。”
“這麼嚴肅？”他拽過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麵。
她迎著他的目光，眼睛明亮，堅定地說：“拾翰，我想做你的妻子。相信我，我也能做一個好媽媽。”
“小魚，沒發燒吧？”他說，盡量讓語氣輕鬆些。
“拾翰，我愛你！”
他站了起來，躲避了那火辣辣的目光，說：“小魚，我是有妻子的人。”
她也站起來，走到他對麵，凝視著他：“拾翰，你還想隱瞞多久？我去上海就是想去燈塔書局……我意外地知道了白小微的事情。”
“什麼？”
“歐陽平都跟我說了……白小微遭遇了海難。”
“他就說了這些？”
她奇怪他的平靜，說：“他就說這些……你不高興了？”
“沒……沒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告訴你，白小微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
“不，她離開了！我承認你們相愛很深，可是，她不能再回來了。拾翰，你需要重新生活，你需要有人愛你。拾翰，就讓那個人是我吧，好嗎？我愛你愛得好苦，好累！拾翰，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初戀啊！”她熱淚盈眶，臉色越發的楚楚動人。
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尤其是聽到這是她的初戀。他不再回避她的眼睛，真誠地說：“小魚，你是個好女孩，你應該有一個更美好的家庭。”
“我想過了，隻有你才能給我一個幸福的家。”她情不自禁地撲到他懷裏，“拾翰，讓我愛你，你也愛我吧。”她把臉貼在他的臉上。
他閉上了眼睛，但馬上把她推開：“小魚，謝謝你的愛，但我們不合適。”
“我們合適！”
“小魚，你太年輕，許多事情你不懂。”
“是的，我是不懂許多事情。但我愛你，這個我懂。我懂得你是一個值得我愛的人。拾翰，我愛你！我愛你不是頭腦發熱，更不是心血來潮……難道你不愛我嗎？我年輕、漂亮，我也很溫柔，我還喜歡孩子，難道這些都不值得你愛我嗎？”
“是的，你年輕、漂亮、溫柔，可是……”
她擦了一下眼淚，痛苦地問：“拾翰，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到底怎樣做，才能讓你愛我？”
“小魚，我現在希望你做的，不是你愛我，而是放下這一切，快樂地生活。懂嗎？”
“不懂。”她又一次撲到他的懷裏，痛哭起來，“拾翰，我做不到……”
他抱著她的肩膀，同情而又心疼，但他決定說出實話：“小魚，我心中已有所愛，忘了我吧。”
“如果我能做到，我就不會來了。”她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淚眼朦朧地問，“你心中的人是她嗎？”
“她是白小微。”
“是嗎，她們兩個真像一個人呀……難怪。”
他為她拭去眼淚：“小魚，答應我，忘了我。”
“除非讓我去死。”
“小魚，我不是一個木頭人。但我不能欺騙你。”
她企求地看著他：“親親我吧。”
他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
她逃了出來，帶著那點平淡的吻痕。
此時此刻，轎車裏，靜靜的。表盤上閃出微弱的光，讓略顯壓抑的氣氛平添了幾分迷離。不斷有車急速的開過去，卻帶不走沉重的時間。薑橙子不知怎麼辦才好，安慰也不是，沉默也不妥，隻好看了一眼旁邊的傾訴者。趙小魚慘淡地笑了笑，但馬上轉換了一個明朗的笑意，誠懇地表示之所以肯把當時的情形講述出來，是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了。
“程拾翰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橙子姐，我說這些不等於我扔出白旗了。”
“小魚，我們兩個沒有失敗者。因為我們都不會為付出的感情後悔，不是嗎？”
“是的。”
“小魚，謝謝你跟我講的這些。你真可愛！”
趙小魚笑了笑，扭頭向著窗外，落寞地說：“橙子姐，開車送我回家吧。”
趙小魚並沒有將昨晚的情節原封不動地講出來。可能她不想講，也可能是她忘了——
在程拾翰輕吻了她之後，她把臉貼在他胸前，過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說：“我……能留下來嗎？”
“小魚，別說傻話。”
“可我……想……想給我自己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
“小魚，請你原諒。有的時候，拒絕也是愛。”
“這不是拒絕，是在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