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急救室。趙小魚躺在床上，臉白得像個瓷娃娃。護士在調輸液管。醫生出來了。趙丹涵迎上前去，問趙小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醫生沒有正麵回答，說有的患者很快就會醒過來了，調養幾天也就沒事了，又說不用留這麼多人，這是急診室，護士很多的，就走了。趙丹涵看著一臉疲憊的程拾翰，讓薑橙子送他回去。
“你怎麼不說話？”薑橙子慢慢地開著車。
“累了。”
“小魚……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我太差勁了！她有低血糖，可我一點都不知道。還有她最近……趙總說她總是熬夜，人也瘦了許多，我也忽略了。”他自責，內疚，把頭轉向窗外。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橙子，你為什麼逼我？我告訴你，我是嚇壞了，嚇壞了！白小微是個護士，我多少也知道一點低血糖會導致昏迷，有的患者一下子就昏迷了幾個月……幾個月，有的就直接成了植物人。但願小魚隻是因為身心疲憊，不是別的病因。”
“那你知道她為什麼身心疲憊嗎？”
“不清楚。”
“拾翰，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清楚。”
“停車，我要自己走走。”
“好吧……但你能告訴我嗎？”
“什麼？”
“你清楚她為什麼身心疲憊。”
“我不清楚！”他吼了起來。
“我要下車。”
她賭氣地把車停在路中央，沒等他下車把車門關上，就將車開走了。
夜色濃重。燈火跳動。行人匆匆。一切清晰而又模糊。他快步走著，似乎要把什麼東西甩掉。漸漸地，他眼前的一切都恍惚了，聲音也消失了……他似乎迷路了，直到一聲急刹車的“嘎吱”聲在他耳邊響起，像是把他的身體穿透了一般。
他駭然站住。
“你他媽找死呀？”
他愣了一下神，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馬路中間。一輛奔馳停在麵前。對麵就是德道大廈。
他此刻站在了大道灣十字路口。
牟江的腦袋伸出車窗，嘴裏還是不幹不淨的：“真他媽活膩了。趕快滾！”
“你罵誰？”他走了過去。
“你個呆頭，還敢咋呼？”牟江跳下車。
人們圍攏過來，以最快的速度。
亂了，十字路口。喇叭嘶鳴。
牟江瞪著程拾翰：“真想一腳踩在油門上，碾死你算了，還省了一個吃食的。”
“那你把車倒回去，重新來一次。”他背過身去。
牟江上前使勁地扒拉著他：“小樣，還不服啊？”
他似乎正等著對方先動手，隻見他猛地轉身，擺動右臂，拳頭就直奔牟江的下巴。當然，他想不到，這個拳頭還打出了日後一連串的麻煩。
趕巧了，新任大道灣派出所的所長韓誌端路過這裏，將兩個鬥毆者帶到了派出所。牟江的鼻孔裏塞著紙，被血染紅了。程拾翰大衣的領子撕壞了，扣子也掉了兩個。韓誌端詢問了幾句，連挖苦帶諷刺的：“兩位都是老總級別的尊貴人士，在馬路上掐架，一點道德含量都沒有，奉勸兩位到此為止吧，鬧出去叫小報記者一炒作，可夠磕磣的了。”牟江不想戀戰，倒也聽勸，硬說這事沒完，走了。韓誌端笑了，問程拾翰怎麼跟這頭驢幹上了。
“我也驢。”
“走吧，我請你喝酒，壓壓驚，就算為那次把你撂倒賠罪。”
“好吧，你請客，我埋單……別爭，我賺的比你多。”他伸手要把扣子係上，發現掉了兩個，傻傻地笑。
這個時候，牟江把車開上了馬路，鬧心地拿起響了好幾聲的手機。
“老弟，挨打了吧？”
“我……挨誰打？”
“我都看到了，但我陷於兩難境地呀，一個老朋友，一個老同學，幫誰？”
“什麼意思？”
“當然是請……老朋友……喝酒了。”
“你在什麼地方？”
“在你後麵1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