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汪家的那些事兒(2 / 3)

“啷個了嘛!”一大媽問圍觀的街坊。

“去年臘月,老汪家的二娃子不是又偷偷跑去參軍了嘛,晌午外頭帶話回來說很久都沒找到人了,可能在戰場上被打死嘎了。他屋頭的還不哭死啊,娃兒還這門小。親祖母走得又早,後頭這個啷個可能還養他的寡婦娃兒嘛。這門亂的世道,哪家都缺吃的穿的,以後怕是要可憐了。”知情的老大爺一邊感歎道。順便感慨下,沒辦法,世道亂啊!

他們口中所說的婦女就是汪粒粒剛剛喪夫的曾祖母汪陳氏和她才剛滿八歲的祖父汪錦年。

汪陳氏,25周歲。本是舊社會的大家閨秀,奈何世道亂,到處是戰亂,社會動蕩不安,家道中落,不滿十歲就喪父了。隻能被賣入地主家裏做童養媳。與丈夫汪安合,育有八歲的兒子汪錦年。

汪安合,汪家次子,親娘和大哥死於戰亂。父親又娶了後娘,接著又育有了幾個弟弟妹妹。妻汪陳氏。兒子汪錦年。汪安合,舊社會時期,上過洋學堂,有著非同一般地主家庭孩子的新思想。所以在即使因戰亂導致諸如大地主家庭也沒有餘糧但也不至於挨餓的情況下,也要去參軍。早些年間偷偷跑出去了很多次,但都沒成功。家裏老父要求他必須要先成家後立業。再說世道這麼亂,在當時大家長們一般也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出去闖蕩的。然而汪家大家長沒有接受過現代教育,他不知道這青少年的反抗心理。你越不要我做的,我越要去做。況且在當時抗日的氛圍濃厚,在年輕的學生們心目中抗日的,那都是英雄啊。熱血青年,幾乎個個都是憤青。頭腦一發熱,啥都不管不顧了。恰逢1937年末,國民政府軍把重慶作為陪都給了這個年青的重慶娃機會。於是汪安合又留書背著老父妻兒風風火火地去參軍了。

汪安合倒是走的一如既往,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去了。可憐這老父弱妻稚子,日裏夜裏又是驚來又是憂。

這不汪錦年,一剛滿八歲的男孩兒。睜著明亮如嬰孩的大眼睛看著這個並不安寧的世界,充滿了懵懂。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隨著父親失蹤的消息發生急劇的改變,甚至深深拐了一個大彎兒。

其實在動蕩的年歲裏,除了戰區處處是鮮血堆積出來的城市。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並不是我們現在所想象的那般疾苦如辛,他們也許時常挨餓,受寒但是相對來說死亡威脅卻沒有那麼高。思想也沒有受到急劇的壓製,畢竟舊社會不是等級製度深嚴的全封建社會了。在經過長期的戰亂,大部分人群對於生死的接受能力都有了加強,潛意識裏有了死亡的準備。群眾表現出來的不是在封建製度健全時期的全奴性思想,順從思想;而是各種解放意識,是封建殘留思想與西方開放思想交織而成的怪異的思想形態。

1939年春

汪陳氏牽著瘦弱的小男孩,背著簡單的行囊回頭望了望老汪家的大宅門。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裏,爹還沒有回來。我們不等爹了哇?”小汪錦年頗為困惑的問自家母親。大大的眼裏有著疑惑和不安。

說真的戰亂意味著什麼,對於這個孩提時代作為老汪家嫡長孫的汪錦年少爺來說並不是很能體會的。相對地,他是生活在自家領地範圍內的安全區域。既不缺少衣食,偶爾還可以有零食。甚至可以上學堂讀書識字。所以可以說懵懂的他並不知曉自己的命運已經不一樣了。隻是單純地對於父親沒有和家人在一起而感到不安。

是的,無論哪個時代,哪個男孩子的成長,父親這個角色都是不可缺少的。

“大娃,你爹去打日本鬼子了,你要記得他是個大英雄。不過你莫要學你爹啊,娘隻希望你好好長大,以後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要學你爹喲。”汪陳氏抱著兒子小小的身子再次失聲痛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