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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做手術需要,之前刻意請美甲店粘上的裝飾物都被一下子清理幹淨了,可惜到底磨不去痕跡——指甲中央小小的圓形白色斑點,半刻都不消停地彰顯著它從前的地位。
無法釋懷。
蕭麥抽回了思緒,看著剛才小家夥煞有介事地給她留下的紙質保證書,神色有些莫名。
倒沒想到,那個女人教出來的孩子,能在她平生最看重的錢財麵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讓步。
但這絕不是因為無計可施,無路可退,她心裏清楚。
不管於韓和龐秘書等人再怎麼在她麵前宣揚著蕭朝山對她多麼看重,多麼愛護,她都不信。
她有眼睛,會看。
她花費了十八年去了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朝山。也憑借著父女的特殊關係,她能看到這些領著薪水幫他們家做事的人看不到的許多事。
她清楚地知道蕭朝山是怎樣一個沒有耐心的商人——在他那裏,對於任何人的提點,都僅僅隻有一次。做不到,你就讓他失望了,他很可能在之後的很長時間,都不會再給你機會。
可是,在蕭唐絕不會有繼承權的這件事上,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這樣反常的行為,與其說是警告,倒不如說是考校——對於這個獨生子,他未必就像表麵上裝得那麼不在意。
放在從前,她半點不會在意這樣的事情。她對管理公司沒有興趣,對於他的錢也沒有興趣,誰繼承,跟她更是沒有半點關係。
然而,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才知道,原來是有關係的。
假如她已經在公司有了話語權,今天醒來的時候,他們不會膽敢瞞著她;假如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哪怕躺在病床上,也自會有人對她出手相助,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孤立無援……
至於從前受了她的影響,一心想要當的記者,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被當權者操縱的一群傀儡,擁有話語權的,絕對不是他們。
又或者,在那個職業爬到哪個頂點時,也同樣可以做到這一點,隻不過,她等不及了。
必須要盡快地成長起來,才能幫得到她啊。
所以,既然自己的老爹有心演戲,她也就不當那局外人了。拿到實權,才是最要緊的。
2
“哈哈哈……”
毫無征兆地,端坐在電腦桌前的男人突然笑了起來。
同一個辦公室裏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回頭,卻隻是敢瞥一眼,唯有一邊坐著的一個小個子男孩,聽到動靜立刻就彈了起來,跑到男人身邊左瞅右瞅,一臉好奇:“老大,你看什麼呢?”
孟源眼疾手快地在他到來之前關掉了屏幕。
黑漆漆的屏幕上立刻就出現了男孩委屈巴巴的大臉。
臉上的笑意收放自如:“回去吧,沒事。”
“哦。”安天翊隻得扁著嘴再坐回去。
他一走,孟源的嘴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
那小丫頭,今天倒是挺聽話的。
他說讓她講真話,竟然就真的那麼坦率地在記者麵前擺事實講道理——從頭至尾的剖析證明,看上去跟個偵探似的,認真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