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沒有供暖,因此冬天比北方還要更難熬,這是家住南方而北漂的人的常識。
寬大到近乎把她整個人包住的羽絨服生動地詮釋了溫暖的定義,暖的不僅僅是體溫,還有被同樣圈在其中的心。
她抬起眼,感激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見男人單薄的外套被大風吹得鼓鼓作響,可他眉頭都不曾動一下,隻是看著她。
退了兩步,就正好暴露在風口了。
她伸出手輕輕覆上他拉緊了羽絨服的手,在男人愣神的當間很快又收了回去,輕哼了一聲:“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隻要風度不要溫度?”
特意在風度上加重了語氣。
她戴上羽絨服的帽子,掰開男人放在衣服上的手的同時將他拉回了牆邊,自己轉了個方向,背對著風口:“嗯,這樣就好了。”
孟源頗有幾分好笑地審視著自己的處境:這是……被牆咚了?
“你力氣還真大。”他笑著調侃。
女孩戴上有些厚度的帽子卻仍比自己矮半個頭,像是為了表現和剛才有所不同,這次是她微微踮起腳抬頭看著他說話。
大概更累。
她嘁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
“呐,孟源。”
他垂眸,明白她準備說明來意了,擺出認真傾聽的姿態。
“如果說,有一個做了很嚴重的錯事的親人,消失了很久之後突然出現在你麵前,懇求補償你,讓你原諒他,你會怎麼辦?”神使鬼差地,這一刻,她想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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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糾結的點是什麼?為什麼想要原諒他,為什麼又不想要原諒他?”男人斂了笑,神色認真。
想原諒的原因——因為蕭麥。她對於她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她不想因此遷怒於她。
不想原諒的原因,自然是對於蕭朝山本人的不信任。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憑他的財力和權勢,若是有心找,怎麼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相聚,多半是有利可圖才會登門。她不想把父母卷進來。而且,她也繞不過去感情上的那個坎。
委婉地將兩方麵的原因告知孟源後,男人忽然笑了笑:“你自己做決定吧。”
“嗯?”撒手不管,那他還問她詳情?她再一次成功地被激怒,“你耍我玩呢?”
“不是,”他看著眼前如同炸了毛的小貓般的女孩子,還是開口解釋:“我是覺得,該怎樣做,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她一愣。
原諒的理由隻有一個,不想原諒的理由隨口就是一籮筐,說明打心底裏,她就沒對前一種決定抱什麼希望。
是啊,她的谘詢,也隻是想在別人那裏得到內心所傾向的選擇。
可那個別人,怎麼是他呢?
那麼不靠譜。
她忽然有些惱怒,踩了踩他嶄新的鞋:“那你還問為什麼?你還是在耍我。”
孟源哭笑不得又無處可避,隻得求饒:“是是是,我這不是,喜歡當樹洞嗎?”
樹洞……
她的臉騰地紅了,又想起自己的囧事,心中開始無比後悔沒有在眾人麵前讓他下不來台,於是又狠狠地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