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回了劇組,就是沒被怎樣也會被懷疑被怎樣的。而且冷靜下來之後,她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說不定劇組那邊已經有人下好了套,等著狼狽的她回去收網呢……
孟源好人做到底,自然是應下了。兩個人在山路裏沉默地走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孟源停車的地方。
他打開車門:“你在這兒等著吧,我一會兒回來。”
江阮點點頭,坐了進去。
孟源用鑰匙反鎖上車門,走了兩步,回身看著搖下車窗看他離開的女孩,眸色深沉:“你就這麼相信一個陌生人嗎?不怕我對你有什麼歹意?”
回身的那一秒,車燈打在他身上,大抵是和一年半以前機場的場景太過相似,以至於,少年含著無盡的酸澀的薄荷般的聲音,意外地和塵封在記憶裏的旋律重合。
聲音裏的感情變化徹底,鎮定人心的魔力卻似乎並沒發生任何改變。
江阮怔了許久,蒼白的臉上慢慢綻放出最恬靜的笑:“相信你啊,你是我見過的眼睛最幹淨的人,聲音最幹淨的人,也是最善良的人。”
幹淨,善良麼?
雁山的一個夜晚,兩個內心布滿傷痕的人久久地對視著,猶如兩個遊走的孤魂。
他們在無邊的黑暗中蹣跚地尋找出路,卻無意中成為了對方內心深處最熾熱的太陽。
不清楚你是何時出現在我心中的。
不清楚從何時開始你變得舉足輕重起來。
可我卻清楚地感受到,對你的傷口,我也倍感疼痛。
2
江阮回到片場時,小助理早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站在片場外的照明燈下轉來轉去,看到她現身,忙撲了上去。
“江阮姐,你跑哪兒去了?快快快,快跟我進去,導演找不到你,以為你偷著回家了,正發著脾氣呢……”蓋萱挽了她的手,就要帶著她進去,女孩卻一動不動。
“怎麼……”她回身去看,卻愣了愣,“欸,你今天穿的不是這身衣服啊,什麼時候換的啊……”
她穿著oversize的衛衣,寬鬆得直接到了膝蓋處,下身的牛仔褲換成了一條不常穿的顏色,蓋萱天天收拾著她的衣服,卻從沒見過這兩件。
“江阮姐,你……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來北城多年都沒改掉的東北尾音在此刻卻驀然沉重起來。
“沒有,剛才走山路摔了一跤,衣服弄髒了,就臨時買了一套,不太合身吧?”江阮垂下眼,撫了撫衣角,語氣顯得有些渾不在意。
她本也算是越階挑戰,就不必再牽扯無辜的人了,項鏈事件,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蓋萱一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惱怒:“你還真的下山去了啊……快進去跟導演認個錯,導演現在真的很生氣……”
“不了,我要先去管晨姐那兒一趟。”清冷的聲音以波瀾不驚的語調響起,意味著堅定。
眼神越過綠色的幕布,一盞盞照明燈都延伸至同一個地方,細細地聽,似乎還能聽到女人的笑聲。
呐,你聽見了嗎?失去了重要東西的我,要向你宣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