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卻如我所願地停了下來,滿臉詫異地問:“一個蜘蛛精母親,一個神龍父親,是怎樣才能生出一對穿山甲的孩子來的?”
我滿麵通紅,怒斥道:“你管得著嗎?”
能看出剛剛化成人形的小甲小乙的原形不難,他卻能一眼看穿我的原形,當初那小甲小乙的父親尚且需要對自己的眼睛做法,方可看破我的原形,眼前這隻明顯高他幾個級別,嗚嗚嗚,怎麼辦,我打不過他!
那怪物搖了搖碩大的頭顱:“我的確管不著,不過,我要將這倆娃娃當成大補丸吃掉,你也管不了!”
說著,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貌似隨意地揮了一下,我就好像被一輛飛速行駛的大卡車直撞在身上,身子不由自主地飛起來砸向洞壁,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股熱流湧上喉嚨,從我緊閉的雙唇中噴湧而出,儼然是一股血霧。
“惜月!”
“徒弟!”
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接著小老頭憤怒的聲音響起:“牛老怪,我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闖我洞府,傷我徒弟,意欲何為?”
“嘿嘿,盤絲老怪,我平日裏還畏懼你那古怪的蛛絲,今日可不同,你現在分不開身對付我,而我吃掉這倆小娃娃,便正式得道,功力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你也奈何不了我!”
怪物邊說邊走向洞底,離那堆雷光越來越近,我卻隻能癱在洞角。
“牛青繩!”梓隆那淡然的聲音中隱隱含著威怒,“你傷我妻子,圖謀我子,我東海一族定不饒你!”
那似乎喚作牛青繩的怪物果然停下腳步,似乎有些畏縮,可是很快又繼續向前,口中似乎在說服自己一般地囂張道:
“龍王三太子嘛,我知道你,被你老爹追得四處逃亡中,而且食了相思魚,傷了根本,如今又強撐著為倆小娃娃渡劫,我怎麼還會懼怕你?大不了吃了這倆娃娃後到遠離東海的深山中修煉就是!”
我眼睜睜地看著牛青繩流著口水向小甲小乙伸出利爪,小甲小乙心知危險,在雷光中卻連自保都無法做到,怎可避過那尖利的大手?
我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牛青繩跟穿山甲夫婦不同,跟伶清兒也不同,那伶清兒隻是百年小妖,連幻彩霓裳的防禦都破不了,自是不用提;那挖洞的穿山甲本就沒有傷我之意,就連那反複衝撞它的滿山的猴子,他都未曾動過殺心,所在才在沒有防備之下被怒火攻心的我殺掉;而母穿山甲更是與我惺惺相惜,動手之前猶疑良久,才讓梓隆有機可乘;那蝦丙和鯉魚精更是懼怕白玉幻彩蛛的名頭在前,被幻彩霓裳出其不意攻擊在後,才死得那般痛快。
眼前這牛青繩,法力不僅比穿山甲夫婦還要高強幾倍,更是從幻彩霓裳的幻陣中平安走出,服下的清心丹藥力未曾消散,我對他簡直是束手無策,別說現在我法力全無,即使我頂峰狀態時,尚且不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
原來,我一直都隻是依靠著幻彩霓裳……
想到幻彩霓裳,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仿佛那黑夜中驀然出現的一道光亮,我迅速爬起,跑到洞口抓起幻彩霓裳,沿著洞壁向洞頂飛馳盤旋,現在我無比慶幸自己的本體竟然是一隻蜘蛛,在這光滑的洞壁上行走如履平地。
很快,我便接近那片雷區,說起來,這化形雷劫果然是毫無人性的,密密麻麻就隻集中在這三尺見方的地方,倒也方便我行事。我將幻彩霓裳抖開披在身上,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著洞頂擋住那片雷光,雷光一時全部被兜在幻彩霓裳之內,巨大的雷電之力直擊後背,仿佛無數巨大的鐵錘不停敲打心口,我緊緊咬緊牙關,不讓鮮血噴薄而出。
“惜月!”下邊傳來梓隆痛徹心扉的呼喊,我已然看不清下邊的情形了,眼中似乎也充了血,隻盼梓隆與小老頭快些解決掉那牛頭怪物,因為按照這種狀況下去,我真的不知自己能堅持多久。
據梓隆事後所講,直到雷劫結束,我仍然牢牢擋在洞頂,那時我早已昏迷,雙手的十指已齊根插入洞頂的岩石中,他與小老頭差點將盤絲洞毀掉才將我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