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說:“我瘋了,怎麼會給你說這些呢?”
愛玲說:“你說吧,沒事,我聽不懂。別壓在心上難過。我隻記得以前聽過一個故事,故事的意思是說:娘做糊塗事,兒搭順心橋。”
“住口!”沒等愛玲說完,楊飛就憤怒地嗬斥:“你瞎說什麼!順心橋,那是講的那兒子的父親死了;順心橋,哪有兒子給活著的父親壓帽子的!”這憤怒的吼聲嚇呆了愛玲。
“對不起,你說吧,我真的什麼也不懂。”
“不懂?不懂好呀,你也是女人,你以後要敢做出什麼事情,我同樣會殺了你!”楊飛說著,陰森地盯著愛玲。
愛玲覺得他真的是太痛苦,太壓抑了,他需要溫暖,需要保護。於是,愛玲緊靠在他身邊,溫柔而真誠地說:“不會的,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的唯一。”
楊飛忽然抱住愛玲淚流滿麵。
其實,母親和蘇叔叔的事並沒有楊飛想的那麼簡單,不僅僅隻是私情這一點點紐帶,他們有他們的兒子。
有了孩子時,劉三杏就告訴過那個姓蘇的,但那姓蘇的當時並不十分相信。一個男人是不會相信他的情人對他的忠貞的。男人和女人在感情的認識上和感受上都是不同的,這也是女人的純情常常會遭到踐踏和被玩弄的根源吧,無論是對於妻子還是對於情人。但劉三杏因此對他的感情卻是極深的,這也表現在她對楊富的偏愛上。他們之所以還沒有拋棄家庭,是因為他們這一代人的觀念,還有世俗的壓力,還有那個男人對劉三杏的感情並沒有到拋棄世俗、道德和他的妻、子的程度。他隻是把劉三杏當作炎炎烈日下趕路趕得又困又乏時的一片樹萌。而劉三杏對他的感情卻勝過對楊振業的。婚後,男人在對妻子的感情上有了一種穩定,有些愛的語言就覺得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妻子說了,而把這些語言又會大膽地說給他想占有的女人,而女人恰恰會為這種語言而迷失了方向。像劉三杏這種一廂情願的感情永遠得不到她想要的滿足,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和歸宿,它注定隻是曇花一現的歡愉,長久的痛苦。他們的感情就這樣持續了這麼多年。
楊富當初當兵的主意也是那位姓蘇的出的。他對劉三杏說他有能力安排楊富的工作。那一年農村普查戶口,家家戶戶要辦戶口本,需要血型,楊富是姓蘇的兒子的事實得以確認。劉三杏是B型血,楊振業是O型血,楊富卻是A型血。劉三杏在血型化驗單上把自己的B型改為A型。因為農村這事已有先例,因此大家也都懂得血型和親情的關係,劉三杏早就留心這件事了。
劉三杏把這件事告訴了那個姓蘇的,說楊富的血型就是他的血型,他這才確定了他們有兒子。於是他在楊富工作安排這件事上盡了全力。
當然,這些事楊振業不知道,楊飛也不知道。楊振業為此還十分感謝那位姓蘇的,請他吃飯,給他送禮。啊,多麼悲哀!
母親和弟弟要回去了,愛玲很想讓楊富留下來幫幾天忙,他回家也沒事做,楊飛每天忙著送貨、發貨、聯係業務。愛玲又要照顧孩子,又要接聽聯係業務的電話,還要招呼門市部的顧客。雖然門市部上雇的這個小丫頭也十分能幹,但搬呀、送呀還是需要人手。孩子是絕對不敢再讓離開她了,這孩子本來就十分聽話,開學就可以送幼兒園了。
可楊富卻不想留下,他說門市部太綁人,太單調,搬貨運貨麻煩。母親也沒說讓他留下來。母親給楊富買了一部TCL牌的、當時流行的那種上翻蓋手機,兩千六百八十元。母親說回到老家沒信號,但楊富馬上要工作了,工作用得上,再說了楊富喜歡它。是呀,誰又不喜歡呢?
個人在發展,家鄉在發展,社會在發展,而且全都在突飛猛進地發展。雙方親人的每個家庭都安裝了電話,而且每一家至少都有一部手機,聯係十分方便。楊飛也買了一部手機,主要是為了聯係業務。這部手機是摩托羅拉直板大手機,性能很好,就是樣式有些過時,不過價格也低,七百六十元。
家鄉的經濟複蘇了。農村人也富了起來。打油井土地的賠償、補助,倒賣黑油,搞土煉油,總之經濟像春天泛活的樹皮,處處看到的都是生機。
城市裏的街麵寬了,整潔了,一幢幢高樓拔地而起。的士、摩的、三輪車、公交車,交通工具興旺發達起來;超市、酒樓、迪吧、大小飯店、還有網吧突然多了起來。城市有了規模。原來那個寂靜的有些靜默的小城市漸去漸遠,代替它的是這個沸騰的城市了。
楊飛和愛玲沒能融進家鄉的這些發展變化中。年後稍微閑了一點,楊飛決定雇一名男店員,兼管貨物運送,又雇了一名搞售後服務的店員。他決定再代理一個知名的品牌家電,雇兩個業務員向周邊發展。這些計劃慢慢實施後,他報名上了夜大,工商管理專業。
愛玲的自考在她計劃內年底就可以拿到畢業證。她所熱愛的心理學自考沒有開設。不過,有了這張畢業證,就可以在網絡上學習心理學了。網絡應用好了,就是一種求知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