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車,軍綠色的車身卷起了一層層的黃沙,沙漠的夜很冷,雖然在車裏,文青還是覺得有一絲寒意。
隱隱約約聽見幾聲槍響,文青向前探身子,問格爾:“晚上,你們還要打仗嗎?”
格爾眼前著前方,眼神不再象個孩子,更象一個複仇者:“魔鬼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的。”
“前麵那幾座房子是不是?”陳某雖然是向格爾問的,眼睛卻看著文青,文青翻譯給格爾。
格爾在兩人注意力集中在槍聲的時候,已經悄悄打開了白布。
“你這是幹什麼?”黑夜裏陳某一聲驚呼,一個黑洞洞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陳某的太陽穴。
“格爾,我們是朋友。”文青想推開那個長槍,槍聲響了,劃破了周圍的寂靜。
陳某睜著眼,大張著嘴,額頭流出汙紅的血,慢慢的倒向車窗。
一切來的突然而殘酷,文青頭一陣眩暈。
槍口再一次對準了文青,文青喃喃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槍後的那雙眼不象個孩子,更象一隻複仇的毒蛇,槍沒有響,槍後的孩子在做著思想鬥爭。
最後,男孩把那個大包扛在自己身上,下車跑了,頭也沒有回。
文青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坐著一動不動,雖然恐懼,雖然悲傷,文青把淚和膽怯壓到了心理,這個人曾經救過文青的命,這個人曾經教會了文青生存的技巧,這個人是文青的戰友,沒有帶槍的戰友。
文青瘦小的身體試圖背起陳某,陳某的血沾在文青的手上,身上,文青不在乎,可文青背不動陳某。
文青相信了高中時安妮的話,安妮說,一個活著的人是測不出真正的體重的,就象是充滿氣的氣球在稱上的重量是負數一樣,活著的人體內的氣體把真正的體重降了許多。
陳某變冷的身體很重很重,背不動,就拉,推,淚水,汗水,血水在文青的臉上肆意的流淌。
車還在發動著,車燈沒有得到熄滅的命令,執著的照著前方的黑暗,文青看見燈光指引著幾個成年人向自己跑來,他們,手裏都有著罪惡的武器――槍。
文青明白,如果自己再不離開,那她就會和現在的陳某一樣,死的沒有一點價值,為了陳某,為了自己,文青選擇藏了起來,躲在一處斷壁的房簷旁。
火光映紅了文青的臉,這些人仔細檢查車內車外後,拉走了陳某身上的筆和相機,再無所獲後,留下了一顆手榴彈,陳某和車再也分不清了。
文青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扶起照相機,拍下了這罪惡的一幕。
陳某死了,這樣的悲劇已經發生了一次又一次,十個人隻有八個了。陳某的死訊和照片讓年輕的記者不顧男兒的尊嚴,痛哭起來。
死亡的恐懼籠罩著這群熱血的男兒,當然,這個恐懼卻激發了一個女孩的鬥誌。
文青憑著記憶在黑夜的保護下,一次又一次的摸到了那幾間房子旁,拍到了一張又一張珍貴的照片,用真實的照片和文青心裏的呐喊彙成一篇一篇優秀的記錄。
文青很幸運,一年後文青雖然曬的更黑了,身體更瘦了,可依然活著,而且,文青為此獲得了數清的榮譽,文青成了台裏的紅人。
當然,活著的文青會接受更多的生活考驗,這是文青活著的目標,文青會活出怎樣一個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