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飛把媽媽臉上的淚擦了擦,看爸爸的語氣,很顯然是對自己說的:“不太記得了,哦,是不是有點胖那個。”
“嗯,那姑娘上個月來,說能把你調到城裏來。”
媽媽一聽,臉上的皺紋笑開了花,“死老頭子,這麼能藏事,這是好事啊,太好了,我兒能回來了。“蕭逸飛心裏有些疑惑:“她為什麼幫我?”
“那姑娘看上你了,說隻要你同意和她結婚,就想法讓你回來,她爸不是市裏的大幹部,你們結婚後,他說不讓你去工廠當什麼勞什子工人,大幹部找人托話說,現在的社會形式可能要變,工人以後不是最吃香的,先給你二萬塊錢,辦個小廠,讓你提前起步。聽說國家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可是我不能得她結婚,我在黑煤鄉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說好了,我要帶她一起回來結婚的,而且我是非她不娶的。”蕭逸飛聽到媽媽的話,心裏已經有些動搖,自己將要成為大幹部說的要富起來一部分人。
蕭逸飛根本不想回到空氣中彌漫的煤土,走路一不小心就回踩到牛糞的黑煤鄉,從回來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想回去了,除了雲晴,那裏給自己的回憶是肮髒的、可怕的、甚至厭惡的。
是做大城市的頂層人物還是回到黑煤鄉繼續自己可憐的人下人生活,所有男人的選擇都沒有更多的猶豫,可選擇了城市的代價是讓她放棄雲晴,雲晴啊,蕭逸飛心理在掙紮。
媽媽一聽蕭逸飛的話,急了:“孩子,別犯傻氣,那農村姑娘哪有高幹的姑娘好,這麼好的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你真想一輩子窩在那個土溝溝裏?”一輩子低聲下氣的媽媽的漸漸高昂起來。
雖然蕭逸飛媽媽隻是城市裏最下層的小市民,一生都在圍著老公孩子轉,平凡的不能讓你再多看一眼的家庭婦女,可一想到兒子要選一個農村人做自己兒媳婦,就突然覺得自己高貴起來。
媽媽憤憤不平的想到,想讓她一個大城市的家庭接受一個農村兒媳婦,門都沒有。多可笑的理論,人生在哪個地方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地位,難道生在城市的都是貴族嗎?這話聽起來沒什麼道理,可象千年老樹的根一樣,深深的紮在某些自以為城裏人的腦子裏。
“可,可是。。。。我們已經有了。。。。。。”蕭逸飛想說,雲晴肚子裏有了自己的孩子,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媽媽一聽,心裏有些了然,女人在這些事上總有第七感在幫她,一個農村女人生下蕭家的子孫,何其侮辱,媽媽臉沉的更厲害了,看蕭逸飛沒說出來,也不想說更狠的話,胸一挺,擺出城裏人的樣子,“孩子,別說我說你,咱們和農村人習慣不一樣,到時她來咱這,對你對她都不好,我不會認一個農村人做兒媳婦的,你看著辦吧。”
媽媽留給了蕭逸飛一個背影。
“就這樣定了,我就說你同意了,別不識好歹,人家看上你,是祖宗修的福,你暫時就不要回去了,在家好好待著,手續我看咱也不用出頭就快辦成了,我去和人說,什麼時候結婚等我們商量好了,別不識好歹。”爸爸猛吸一口,一根煙快燃到手指了,爸爸掐滅了煙頭,往地上一丟,背著手也出去了,留給蕭逸飛另一個背影。
五個月過去了,蕭逸飛想到雲晴漸漸隆起的肚子,心裏有些焦燥,怎麼辦?自己不在,那個有些封建的黑煤鄉,雲晴一個人會受不了的,可父親天天看著自己,自己根本連家門都邁不出去。
蕭逸飛有些急,但是讓他下定決心逃跑,然後回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蕭逸飛還真沒那麼大勇氣。
蕭逸飛被父親鎖在房裏,手續在沒有蕭逸飛本人的情況下很順利的辦完了,高幹根本不願意這門親事,可女兒喜歡,這雪蓮從上學時就喜歡蕭逸飛,蕭逸飛長的英俊而有一種書生氣,雪蓮在夢裏一直夢著和蕭逸飛拉著手,爸爸給自己提了幾個高幹的兒子,可誰也取代不了蕭逸飛在自己心裏的地位。
高幹親女兒,愛女兒,不忍看女兒胖胖的臉蛋愁苦的表情,而且,胖胖的女兒的身體變化讓高幹無耐的答應了雪蓮。
蕭逸飛在牆上又劃了一道線,今天是雲晴的孕產期,不知道雲晴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雲晴,對不起,我不想丟下你們母女或是母女,可我能怎麼辦。
爸爸拿起蕭逸飛上學時的練習冊,照著上麵的字體,笨拙的一筆一筆的寫著:“雲晴,對不起,我結婚了,我老丈人給了我二萬元讓我創業,等我成功了我會來接你,對不起。”
爸爸也覺得對不起那個農村的女孩,這個被扣上地主高帽的男人,有著最純樸最善良的男人心,還是給那女孩一個希望吧,也許就可以救了一條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