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寧遇站起來。
寧至謙臉上還是讓人捉摸不清陰晴,寧遇怕寧茴受苛責,“爸,茴寶今天已經認錯了,而且一回家就寫了作業,我給她檢查過,隻錯了一道題,很不錯的。”
寧至謙揮揮手,示意他回房間去睡覺。
寧遇看著爸爸陰沉的臉,不敢忤逆,邊退邊說,“爸,真的是我出的主意讓蕭爸爸去開家長會的,您別罵茴寶。”
說完,其實也沒回房間,隻是藏起來,準備隨時“救”寧茴。
寧至謙在沙發上坐下,發現了桌上的保證書,拾起來看,看完,目光落在女兒臉上。
也不知是否是感應,寧茴突然醒了,睜眼便看見爸爸。
一個晚上惦記的事情就是向爸爸認錯,所以半夢半醒之間揉揉眼睛,開口即來,“爸爸,我錯了,您不要不理我!”
想著下午爸爸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心裏還是難過的,一向在爸爸麵前比較驕縱的她伸臂挽住了寧至謙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爸爸,我保證,再也不看雜書,好好學習,期末考試一定消滅不及格!我還請了一一哥哥給我當老師,爸,您相信我,我真的會變成全新的茴寶,爸爸,老師都相信我呢,你也要相信我一次行不?”
寧至謙盯著她的保證書,期末目標寫得很清楚,每一門要達到什麼分。
寧茴則在爸爸肩膀蹭的時候,震驚地發現爸爸鬢邊居然有幾根白發,而且眼角的紋路深了不少,心裏突然酸楚不已,爸爸居然老了……
在她心裏,爸爸是無所不能的超人,是穩固堅實的大山,怎麼會老?忽的喉嚨就哽住了,“爸爸,別動。”
她伸出手,在他頭發上輕輕一陣撥弄,拔下好幾個根白發來給他看,他眼角的紋路也顯得十分刺眼,她兩手在他眼角輕輕地揉,“爸爸,您用下媽媽的眼霜嘛!”
寧至謙被女兒的話逗得心裏的火氣都滅了不少,也沒說話,隻想看看女兒到底還要玩些什麼花樣,卻在她眼裏看見了淚光。
“爸爸!”寧茴再次抱住他的脖子,“爸爸不要變老!”
在她心裏,爸爸是天下第一帥!她怎舍得看著她最崇拜的人年華逝去?再想著下午寧遇說的,要她懂事些,眼淚嘩嘩就往外湧,哭著說,“爸爸,對不起,茴寶不聽話,讓您和媽媽操心,如果茴寶乖一些,您和媽媽就老得慢些,爸爸,茴寶以後都乖乖的。”
寧至謙心裏也是又酸又暖,將女兒攬進懷裏,他的茴寶,本來就很乖啊!
一旁藏著的寧遇看到這裏,也算是放了心,悄悄回了房間,邊走還聽得寧至謙在說,“真的知道錯了?”
“嗯!知道!爸爸,您看我行動吧,期末我再沒有進步,我就自己趴下給媽媽打!”她舉起右手,做發誓狀。
“好,爸爸相信你,去睡覺吧。”他摸摸她頭發,放開了她。
寧茴很久沒有這樣黏著爸爸了,很想再和爸爸親近一會兒,可看著爸爸疲憊的臉色、發青的眼眶,懂事地體恤爸爸,不再擾他休息,隻趴在爸爸肩上說了句,“謝謝爸爸相信我,爸爸,茴寶愛您。”
寧至謙眼眶也有些熱,準備的一籮筐話都不用說了,他的茴寶,不會讓他失望。
阮流箏從西城醫院下班回到家裏的時候也是一身疲憊,沐浴之後靠在鬆軟的床上,舒服得不想動。
寧至謙進來了,端著一碗燕窩,是溫宜給她燉的。十幾年了,一直這樣,這個好婆婆體諒他們辛苦,每晚都燉了溫補的各種湯,或甜或鹹,變著花樣,保著溫,等他們回來吃。
“茴寶中考結束了,考得怎麼樣?”她嚐了一口燕窩,甜度剛好,溫度剛好,忍不住享受地眯了眯眼,所有的疲憊都隨之消散。
寧至謙把寧茴的保證書交給她,“這回就饒了她吧,看她這保證寫得挺誠懇的,她自己也說了,期末考試沒進步趴下來給你打。”
阮流箏一點兒也沒為他的話所動,“考得怎麼樣?”
他陪著笑,“化學沒及格……”
阮流箏頭疼,“她到底是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倆都學醫,化學生物都是強項!”
“怎麼不是親生?別瞎說!”
阮流箏在細細思酌。
“快吃吧,吃完早點睡覺,茴寶的事就到此為止了,今天我已經做過她思想工作了,答應她期末再看成績,你好歹給我點麵子!”他近乎於討好地摟住了他老婆。
阮流箏不悅地瞟了他一眼,“我就是太給你麵子了,才讓茴寶被嬌慣成這樣!我們家的孩子,還有和她一起長大那些孩子,哪個像她一樣不專於學習盡迷些亂七八糟的!”
“什麼叫亂七八糟的?她喜歡文學曆史和藝術!女孩子對這些感興趣很好,有氣質,尤其看的書越多越有古典氣質……”
寧至謙還在滔滔不絕地吹噓女兒,沒留神老婆已經變了臉,“你的意思是我這學理科的沒氣質了?”
“……”某人的吹噓算是吹不下去了,馬上賠笑,“哪能啊!老婆,你是天生麗質!”
阮流箏哼道,“你還是去誇喜歡文史藝術的吧!我沒氣質又還人老珠黃了!別跟我眼前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