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丁意媛含嗔的笑容,阮流箏吐吐舌,算是交代了,而後挽住丁意媛的胳膊,“哎呀,智取啊!動動腦筋想些法子,還有什麼能難倒兩位雙商都高的大博士!”

丁意媛原本也沒將這些當成多大壓力,一笑了之,反握住阮流箏的手,親親熱熱地問,“哎,你們家倆小搗蛋又有什麼新發展?寧老師好久沒請客了啊!”

阮流箏唯有歎氣搖頭,寧老師如今已經成了科室裏的笑話了,雖然勉力維持著自己高冷的形象,但是,不時流露的一孕傻三年的傻氣藏也藏不住……

轉眼春節。

今年除夕輪到程舟宇值班。不是他刻意要求的,真正是科室裏的安排。

程家的低氣壓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除夕前一晚,程舟宇跟平常一樣回來的很晚,彭蔓一直在等他。

進門乍見彭蔓,程舟宇略驚了驚,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正麵與彭蔓遇上,乍一見,到底彭蔓是外人,也不好給臉色,於是點了點頭,習慣性往房間裏衝。

彭蔓卻把他叫住了,“宇哥。”

他站住腳步,“嗯?”

“那個……”她看看周若雲房間,也不便多說什麼,很多事情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又不敢當著周若雲跟他說,最後隻問了下,“明天是除夕,你們能早點下班嗎?”

她希望借這個團圓的節日,讓這母子二人之間的矛盾有所緩和。

然而,程舟宇隻甕聲甕氣回答她一句,“明天值晚班。”

“……”彭蔓看著他的背影,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房間門關上,將她和他阻隔在一道門板的兩個世界。

在她看來,他是故意除夕不回家,甚至是找借口。

這些天來,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她一一看在眼裏,且不說性格大變,一個孝順出名的孩子對媽媽這個態度實在讓人心寒,再說他本身,每天早出晚歸,甚至不歸,在她看來,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眶也泛青,這些都是睡不好的憔悴症狀吧……

第二天,亦即除夕夜,程舟宇老早就去醫院了,彭蔓幫著周若雲整理他的房間,也難免唉聲歎氣。

“你歎什麼呢?”周若雲問,“好好兒打起精神來,你媽今天要到了,你這麼唉聲歎氣的,你媽還以為我對你不好!”

這孩子,深得她心。

彭蔓膽怯地看了看她,猶豫再三,最後鼓起勇氣說,“幹媽,我覺得,宇哥這段時間憔悴了很多……”

“是嗎?”周若雲也心疼,可是疼在心上,卻偏要嘴硬,“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過要折騰!”

“幹媽,明天都過年了,要不,趁這個機會,跟宇哥團團圓圓過個年,和好吧!”她也不願意看到程家這個樣子。

周若雲哼了一聲,“他不是值晚班嗎?”

彭蔓暗暗歎氣,幹媽雖然嘴上說不搭理宇哥,宇哥說的每一句話可都聽在耳裏的,“幹媽,既然宇哥值晚班,那……我們不如去給宇哥送晚飯吧,也讓他吃頓餃子,大年三十啊,在醫院值班怪孤單的。”

周若雲想了想,“要去你去,我不去!”這話倒並非完全是賭氣,而是覺得這樣一個時刻,更適合彭蔓表現,她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雖然跟她處於慪氣階段,但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遲早有和好的一天,但彭蔓就不同了,要讓他看到彭蔓的好處啊,這不是個好機會嗎?多溫柔體貼?

除夕那天,醫院倒是一點也不清閑,外麵紅紅火火的過節氣氛,在科室裏冷卻下來,仿佛這裏是另一個世界,若不是病人及家屬和醫生相互一聲過年好,真讓人想不起這是春節。

彭蔓來的時候,程舟宇不在辦公室。

她提著個食盒,裏麵裝了餃子、年夜飯各種好菜,還多帶了分量,想著醫院裏肯定還有其它護士值班,可以一起吃。

轉了一圈,沒找到程舟宇,於是向護士詢問。

碰巧那天周若雲帶著彭蔓來科室裏做介紹時,這位護士並沒有見到,所以,隻當是病人家屬或者來谘詢抑或看病的,忙碌中回複了一句,“程醫生還在處理急診沒出來,辦公室還有其它醫生在的。”

白班下班時間還沒到,醫生都還在醫院堅守崗位。

“那……我等等吧。”彭蔓躊躇地笑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末了,又遲疑著說,“我不是……來看病的。”

“哦!那您是……”護士打量著她。

是誰?彭蔓又不知該如何自我介紹了,猶豫了一下,“我……我是他老家的親戚。”

“這樣啊!”護士笑了,以為是老家的親戚過年來玩的,“那您坐會兒吧!程醫生不知道要幾點鍾才能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