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守正點頭,“好,我知道我錯,你怎麼說過都不為過。”
“說你?不,我累了,再也不想說你什麼!隻不過,你敷衍了我一輩子,我看不慣你再繼續用你敷衍的態度去對待寧想!寧守正,你一輩子也學不會用心去解決一件事,在你的眼裏,一切都是能用錢解決的!對兒子這樣,對寧想也是這樣!沒錯,也許你可以用錢再買一隻跟小想差不離的小狗來,但是你買不來寧想和小想的感情!他把它叫小想!就是他自己的縮小版!他曾經要和小想一起陪至謙過一輩子的!這樣的感情你懂嗎?寧守正,在你的心裏,除了錢以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一輩子不變?”溫宜激動之下,說了許多,說完又覺得自己實在多嘴了,根本不該再和他這麼多廢話。
她一仰脖,喝了一大口紅酒。
然而,此時,卻聽得寧守正的聲音沉重地想起,“當然有,溫宜。”
溫宜一怔,沒想到他會接著她的話回她,繼續低頭,品著酒。
“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沒有什麼值得我守一輩子不變,那我這麼多年跟你在一起算什麼?真的為了公司那點錢?”寧守正站在門口,凝視著溫宜的側影。
溫宜冷笑,選擇了保持沉默。
“溫宜,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沒有什麼可以為自己辯駁的,我知道我不對,我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很多,可是……”寧守正苦笑,“可是你也說了,那會兒你還在上學,我便天天去你學校門口蹲點等你,那時候的你,剪著齊耳的短發,穿著黃綠色的哢嘰布衣服,我到現在也還記得……”
溫宜被他一說,臉上諷刺的神情愈甚。
寧守正看在眼裏,哀歎,“我知道你不信,也難怪你不信,終歸是我自己犯錯太多,沒有了可信度,可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的。年輕那會兒能娶到你,是我自己誠心誠意辛辛苦苦求來的,你總說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我會那樣求著你嫁給我?誠然,我混蛋,在結婚後不懂得珍惜,見到她之後沒有約束住自己,造成了我一輩子的大錯,沒有臉麵見任何人,可是,要讓我舍棄你,我也是萬萬不願意的,這些我早都和你說過,絕不是因為我們兩家的利益。”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溫宜在空了的酒杯裏又注入一杯,“不是為了兩家的利益,難不成還是為了我們的感情?但凡你對我有感情,你會在我懷孕的時候和那個賤人混到一起?還種下孽種?會在十幾二十年後,又把那母女倆養起來?到了現在,還想著給她遺產?”
寧守正進了房間,輕輕奪下她手裏的杯子,“溫宜,不吵了,吵了一輩子,也沒吵出個結果來……”
他神色有瞬間的恍惚,“說不定,哪天吵著吵著,想再吵,也找不到了人了。”
暗夜涼薄,他語氣惆悵,聽在耳裏猶顯蒼涼。
溫宜抬頭一看,便看見他恍然的神情,心裏又是一酸,“是,你現在的確是想懷念,也找不到人了……”
寧守正歎息,“溫宜,有些話你不愛聽,也聽不進去,可我終究是對不起她,苗苗也終歸是我的女兒,當年我一時意亂情迷害苦了你,害苦了很多人,最終的結果是改變不了的了,不管怎樣,我對她們母女倆總有一份愧疚之心。”
溫宜起身離座,一臉倦色,沒有想要再聽下去的表現。
寧守正無奈苦笑,“溫宜,我知道我無論再說什麼你都不想再聽,甚至不想看見我……好吧,你好好休息,希望這輩子還有那個時候,你看到我不那麼惡心。”
他站了站,見溫宜睡下了,最終一聲長歎,離開房間,去了書房。
第二天是星期六,正是寧想幼兒園親子活動的時間,小家夥起床的時候,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雙眼皮都腫成了單眼皮。
溫宜看見,心疼地給他敷眼睛,心知寧想是為了小想的事難過,但現在小想沒找到,也不知該怎麼開導寧想,寧想卻也沒問,隻是乖乖地敷眼睛,然後乖乖地下樓吃飯。
餐廳裏,寧至謙和阮流箏已經在等了,隻是不見寧守正。
寧至謙兩人也看見了寧想的眼睛,但都沒有點破,阮流箏還蹲下來拉寧想的小手,“想想,聽說今天幼兒園要比賽,我們大家都陪你去怎麼樣?”
寧想眯縫著眼睜不開,乖巧地答,“好啊!”
就這麼達成了默契,誰也沒提小想,也沒人提寧守正。
吃完早餐,一家人帶著寧想一起去了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