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哪啊?”司機問。
他再次強調了他家,之後看著她,“我爸媽帶著寧想回老家了。”
她瞬間明白,愕然,“又要我給你煮麵吃?”
“辛苦了,保姆要過了十五才回來。”他抬起左臂,將她那邊車門的窗縫給關實了,可這麼一抬,他又皺眉,輕輕嘶了一聲。
左臂疼唄……
她皺著一張臉不吭聲。
這算是同意了吧……
下午手術成功時,喜悅忘形之下,他倒在她身上,她給他揉手臂,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現在前夫這兩個字又從腦海裏冒了出來,怎麼著怎麼覺得別扭。
她眼角的餘光看著他的左手,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凝視著她糾結的眉心,低聲問,“不樂意?”
她瞪他一眼,看向窗外了。
“真不樂意?”他偏還追問。
“不樂意又怎樣?”她轉過頭來,語氣有些不那麼乖順。
“那……”他認真想了下,“下次我也幫你做一件我不樂意的事。”
“……”誰稀罕啊!
到底還是被他帶回了他家,一進門,他就說,“還要吃上次那種雞蛋,大碗的。”
“……”要求還真多……
她皺著眉,瞪著眼,他完全沒看見還是怎麼的?直接上樓了。
沒良心啊!她也很累了!
還是去了廚房,動作麻利地炒肉醬!煮麵!蒸蛋!
一切搞定之後,好像聽得他在喊她的名字。
她關火出去,的確是在叫她,而且是從樓上傳來的。
她跑上樓,沒見人影,卻又傳來一聲“流箏”,原來是在房間裏。
她往前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住。
回來後她不是第一次來寧家,可是卻是第一次上樓,更是第一次靠近他們從前住的房間。
房間跟客廳不同,相對來說私密太多的地方,她一到門口,房間裏的床、私人用品、還有剛剛洗過澡,頭發尚濕漉漉的他,像一道無形的陰影,朝她籠蓋而來。
隻幸好他是穿著衣服的,一雙清亮的眸子在沐浴過後如雨潤過的春天,鮮茂水豐,亮澤如珠,沐浴乳的香味是極淡極淡的,卻莫名其妙,讓她聞到了荷爾蒙的氣息。
他自己卻仿佛對這些都沒察覺,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近問她,“你要不要洗澡?”
一顆水珠從他發間飛了出來,落在她臉上,她仿佛聽見嗤拉一聲,就像水滴濺在燒紅的鐵塊上。
她紅了臉,有點慌,“不……不洗!我沒衣服換。”
“有的。”他倒是輕鬆愜意,若無其事的樣子,而且一張認真臉,“你的衣服還全在呢。”
“……”那也不洗!在前夫家裏洗澡?一想這個事情,她控製不住地臉上的紅色又深了幾分。
他吸了吸鼻子,盯著她的臉,“我隻是……聞到味兒有點奇怪了。”
“你少胡說!”不過昨晚一晚而已,怎麼可能就有味兒了?
“還是洗洗吧,畢竟從醫院回來。”他認真說了一句,下樓去了,“我去吃麵條。”
她沒打算洗澡,她吃完麵條就會回去,可是,這房間,還跟從前一模一樣啊……
她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腳步,緩緩走近。桌子,她曾經趴在上麵溫書,給聖誕老人寫信,拿著會了問題一遍一遍地騷擾他騙他講解;床,她曾和他……
那些畫麵不能想。
她的梳妝台,拉開抽屜,裏麵有她用剩的護膚品,早已過了保質期,還有一時興起買的指甲油,被他數落之後就再也沒用過,現在幹掉了嗎?
浴室門開著,淡淡熱氣。
她不敢走近,饒是這麼站著,就已經能感覺那些蒸汽漸漸將她侵襲、籠罩,熱熱的,沐浴乳香裏全是他的味道和溫度,心跳聲忽然放大了無數倍,就像戴著聽診器在聽一般,震得她腳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