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交會上看房的想法在馬以子腦子裏裝了兩星期,他沒敢提出來。他清楚,這段時間老婆很忙。裁員、減薪、工人罷工,身為HR經理心焦體累,哪有閑心跟他看房。老婆天天加班,累得筋疲力盡,他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生怕惹她生氣。遇上這種倒黴事,誰都會心煩意亂。昨天,老婆上班時間打電話告訴他明天去看房,他愣了好一陣,以為是聽錯了。晚上,他早早下班回家,看她輕鬆自在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有了結論。“今天你變了個人似的,你們的問題解決了?”老婆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如果我回家來給你生兒子,你覺得怎樣?”他更是大感意外,摸了摸她的額頭笑道:“你是不是生病了?頭沒有發燒呀。”她瞥了他一眼說:“我想好了,我們是該有個孩子了。再不生,以後恐怕生不出來了。”他激動得心潮澎湃,抱起老婆在房間裏旋轉,興奮地叫:“這是真的嗎?老婆你太好了,你不知道我盼這天盼了好多年!”他竟然流淚了,老婆擁著他也哭,哭著哭著就哭到床上了,平生第一次沒采取任何措施狂放地做愛。激情、纏綿之後,小兩口就孩子的性別、姓名、教育以及未來發展規劃了大半夜。馬以子按時醒來,起床做好飯,收拾了房間,坐在床邊等著老婆醒來。好多天沒睡過安生覺了,讓她睡到自然醒吧,反正今天換了班,有的是時間。
陳青白其實早就醒了,閉著眼在假寐。聽了呼喚,她伸出手摟住馬以子的脖子,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抱著他的頭猛吻。
“老公,我愛你。”
相識近10年,馬以子沒聽老婆說過如此肉麻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推開她的嘴,拉過被褥蓋了她身子,轉移話題問道:“我們今天看看哪個方向的房子?”
“當然是看城南的嘍。城南是天府新區,未來的市政府所在地,不管交通、治安、文化、經濟還是升值空間都是城東、城西、城北無法相比的。再說,你在這邊上班,我希望今後也在這邊上班,住房不能離單位太遠,你說是不是?”
“我聽你的,要不我們看看冠城集團的樓盤吧。夏天的時候我們倆看過,那時候要6000多,聽說現在5000就可以買到,我有個同事的親戚前幾天買了一套。”
“你說的是陽光海岸嗎?嗯,環境倒是不錯,小高層、樓間距又寬,在機場路邊上,交通也方便,5000?跌了這麼多?不會吧,不是說現在房價沒有跌嗎?便宜沒好貨,這個樓盤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還是開發商……”
“你說的陽光海岸是一期,現在是二期,叫什麼春暖花開。成都市的房價表麵上是沒有跌,但國家打壓房地產,樓盤賣不動,開發商都變相降價搞促銷。”
“可降得太多了吧,一期6000多,二期才5000,就算沒人買,也不至於降近1000元。你以為開發商都是傻瓜?現在賣不動不等於將來賣不動,降價促銷,豈不是賠本賺吆喝?”
“你才傻瓜呢,你知道樓盤在手裏捂一天,開發商得損失多少錢?現而今有幾個開發商不是靠銀行貸款來維持的?房子賣不動,開發商哪有錢來支付政府土地款、建築商工程款、銀行利息和員工工資?弄不好三下兩下,一個企業就死了。”
“會不會我們買了房,冠城集團就死了?”陳青白疑疑惑惑地說,“我好像聽誰說過冠城集團資金鏈出了問題,是不是他們資金很緊張呀?”
“你說得沒錯,正是因為資金緊張,冠城集團才急於將房子脫手收回資金。”馬以子刮了下陳青白的鼻子又說,“老婆,你還是躺下吧,你太重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陳青白嘻嘻地笑,從馬以子身上滑下來,將頭擱在他手臂上,溫情脈脈地望著他。馬以子不好意思地說:“你別這樣看我,都老夫老妻了。”
“我就要!”陳青白嘟著嘴,忸怩地扭了扭腰肢,用食指在他腋下撓了撓,馬以子“嘎嘎”地笑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我投降,我投降,你別動我癢筋。”
陳青白來了精神,撓得更起勁了。馬以子大笑著在床上翻滾,一邊滾一邊反抗,也用手胳肢陳青白。於是乎,小兩口笑成一團。
笑夠了,馬以子繼續說:“我告訴你,冠城集團沒有問題。網上有傳聞說他們的資金鏈斷了,很快要破產。其實都是謠言,你記不記得我有個高中同學叫張夢的?在市政府政研室工作。他告訴我說,那是競爭對手幹的,都是騙人的鬼話。冠城集團資金緊張是事實,現在的大環境下哪個企業資金不緊張?破產還不至於。當然,我們不一定非要買‘春暖花開’。房交會上房子多的是,多看幾家,看了再說,反正看房又不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