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時,衙差喊過堂威之後,第一次升堂隆重上演。清點名冊之後南皮縣尉呂茂缺席,台駘冷哼一聲,衙堂上陷入寂靜。
這個呂茂在南皮多有產業,這個縣尉也是他買來的。原本上任之前台駘還擔心渤海世族難以製衡,經過詳查之後發現並無什麼根深蒂固的世族大家,但這也不能意味著台駘可以毫無顧忌的放手施為,可以隨意的打擊已有勢力的利益。誰知道這個呂茂今日不能準時入堂是不是有哪幾股勢力在背後暗中支持?
雖然是一郡之長,台駘不可謂不小心翼翼,一方麵令卞喜調查各地方的背景,另一方麵他也不敢驟下猛藥。隻是先明確已有的法令,先做到令行禁止,等到自己培養的勢力足夠製衡下麵時候才可以將心中的計劃順利實施。所以說呂茂這個出頭鳥不出意外的撞到了台駘的槍口上,他們想給台駘下馬威,那就別怪台駘不給他們麵子。
等了一會,呂茂仍未到。望著堂下開始躁動的眾人,有的麵露焦慮之色,有的則是作壁上觀,等著看戲。台駘心中也是激蕩,這初入渤海郡一戰,該如何處置,是大事化小,還是雷霆一擊。略一思量,台駘心中便有了決斷。倘若這不是呂茂一個人的意思,那就殺雞給猴看;如果這是呂茂一個人的意思,那對呂茂來說同樣不幸,隻是台駘更好辦了。當下台駘召來卞喜,一通吩咐之後,拍了一下驚堂木,開口道:“諸位可曾記得昨晚我說過的話?”
“記得記得。”眾人紛紛附和。
“那主記你說,這郡守升堂,從官無故不至,該如何處置?”台駘喝問道。
“該...該...”主記哪想到這新任郡守竟動真格的了,一時又不敢得罪這南皮大縣的縣尉,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該該該該,該什麼該?恁地囉嗦,依我看他就是目中無大哥這個郡守,革了他的職。”龔都怒目圓睜,這小小縣尉竟敢挑戰大哥權威,當真是不想混了。他卻不知道,在台駘看來,這呂茂不是不想混了,而是不想活了,台駘急著立威呢,如果必要,他不介意殺雞儆猴。
“這已經等了有兩刻鍾了,即使有什麼緊要的事,也該通報一聲吧”,台駘說給眾人聽,而後又是喝道,“府役何在?”
立即有幾名當差的府役出前應喏。
“去呂茂府上,告訴他以後不用再來了。”台駘掃視著眾人,淡淡的說道。
“喏。”這幾名府役轉身要走。
“慢著,”台駘頓了一下,“順便讓他交出官服印信,去吧。”
台駘話音剛落,南皮縣府大堂之內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肅靜!”龔都一聲大喝,場上立馬落針可聞。
“諸位可有異議?”台駘問道。其實如果可以,台駘不介意把官員重新清洗一遍,但是顯然這是不現實的,要想郡府、縣府這兩個機構正常運轉起來,還得依賴眼前這些人。至少,眼前是這樣。
眾人紛紛收聲,呂茂這人,這班舊人可是清楚的很,恐怕他很難就此善罷甘休,且他一向飛揚跋扈,各人自忖沒有替他出頭的必要。
果然,這府役才出去沒一會,就見他們鼻青臉腫的跑了回來。緊跟其後的可不正是身著官服官帽,穿戴整齊的呂茂,還領著一幫子家丁縣役。推開阻攔的府役,徑直闖入府內。
“小子,你來之前,這裏可是我的地盤,就這麼不由分說的要將老子革職,我勸你還是趕緊收回你的成命吧!”這呂茂既不見禮,也不給台駘麵子,大聲嚷嚷道,顯然是吃準了台駘會拿他沒辦法。
台駘按住就要往下衝,牙齒咬得咯咯響的龔都,稍搖了搖頭。台駘心想,你使勁蹦躂,蹦的越高我越喜歡,現在火候還不到呢,我得再添把柴,燒旺點,於是接話道:”呂茂,你精神很好嘛,我看你也沒得瘋病,何故召而不來,來而無禮?辱我府役,又對我不敬,你是想要學各地反徒,對抗朝廷嗎?“
“我..我..你..你...”這呂茂哪裏是早有準備的台駘的對手?本身帶來一幫子人就是想撒潑胡鬧,折一折台駘的威風,可沒想著和他口舌之爭。既然說不過,呂茂一揮手,仗著人多,招呼一幫子人開始搞破壞。一邊打砸,一邊說:“這個是我置辦的,那個是我在哪哪哪買的,這府裏的一切,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