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不成,這個年輕的小丫頭迅速跑到了主子的身邊,看著張慕言胸口的劍傷,一張清秀的臉龐已經毫無血色。
“退下!”
身負重傷的張慕言一把推開了這個意外切入戰局的來客,一閃而逝的驚訝後,臉上的表情是不容挑戰的天威!
接觸這麼長時間以來,陸城從未在這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臉上看到過這樣神色。
“誰允許你來這兒的?我說過讓你插手這件事麼?”
賀雨璿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短刀脫手後一言不發。沒有征詢她的同意,一枚束形咒符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張慕言收斂了臉上的怒色,臉上的神情又恢複了往日般的平靜。
“照顧好自己,”站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他輕輕一推,於是那個失去行動之力的人便輕飄飄的飛向了牆邊閻君所在的安全地帶,“某個無能的家夥讓身邊的人非死即傷,別讓我和他一樣。”他微笑,眉宇間春風若渡,仿佛恍惚中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執羽扇的翩翩少年。
“輪到我們了。”轉過頭,斂去了所有的笑意,張慕言重新舉起了手中的名劍千影。
“現在的你還有能力與我一戰麼?”
陸城看著他,刀劍在手。
“為什麼不?”
張慕言放聲一笑,扯去了那一身殘破的黑袍後,妖化後的身軀上已經爬滿了猙獰的紅色血網!
“我說了今天這裏我們兩人中必然倒下一個,對陸城兄你,我可是從不喜歡食言。”
“如你所願。”
歎出了胸中的最後一口氣,妖皇之力全開的陸城悍然迎上了麵前的刀鋒。
電光石火之下,磅礴若驚神之力在一瞬間交錯!
一柄黑色巨劍滑脫手腕,躍起那一刻,陸城手中的魔兵已經因張慕言突然間爆發的力量而橫飛!
“你輸了。”張慕言微笑,長劍一線割向了對方的脖頸。
看似勝負已定的局勢,僅因為一道紫光的閃過而改變。
黑龍之眼的主動技能,對半米範圍內的敵人造成三到十秒的眩暈石化。
“是麼。”
陸城竭力做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他的手中沒有劍,那一刹貫穿張慕言胸膛的,僅僅隻是一條擬化的黑龍。
名劍逆鱗。
最後的一次相逢,那個昔日的故人還是把這把姊妹劍留給了他。如今用來斬殺仇敵,算是已得其所。
他突然發覺他累了。
這仗打得太久,也犧牲了太多人。這一劍過後僅僅隻是下一個天明,而非是結束。
“幹得漂亮。”
張慕言頓了頓,這次的他沒能再像往常一樣鼓掌。
“謝謝。”
陸城點頭,回答得很平靜。
“行吧,於我,算是個解脫了。”張慕言微笑,“最後送你個禮物,希望麵臨我所暗示的那個存在時,你多少還能有點勝算。”
“這算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陸城冷笑。
“僅僅隻是一點惡趣味。你我都難逃一死,黃泉路上不過是先後相逢的關係而已。我先走你一步,期待著你不久後追上。”
他最後笑了一聲,伸手一指,周身上下的一點妖神血脈如細流般一點一點湧入了陸城的胸膛中。
“你在幹什麼?!”感受到了血脈異化的陸城大驚失色,卻無力阻止這個緩慢行進的過程!他知道對方是在幫他把缺失的妖神血脈補完,但是這一刻體內的變化,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沒有回答,在最後的微笑中,那個一生從未失策的謀士終於油盡燈枯,倒在了滿地血泊之中。
人已死,他留下的皇族血脈卻一絲不差的全數融入了陸城的身體之中,那一刻,那個久違的聲音終於又一次回響在了陸城的耳畔!
骨鋪修羅殿,長歌奈何前。忘川擺渡去,血染我花間。
感受到台上不對勁的老道士快步移上了一地鮮血的王座,卻剛好看見了自陸城身體中分化出的第二人!
“陸城?”
看著原先的陸城倒下,滿臉驚恐的老道士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新生的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個體。
後者衝他邪魅一笑,扔下原宿主之後衝天而去。與此同時,整個S市上空的封鎖大陣如泡影般支離破碎,回蕩在偽殿之上的,僅僅隻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