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睿神色肅然,沒有一絲玩笑的心態。
“如果你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麼我無話可說。可是如果你沒有,此時抽身,應該還來得及。”
“賀明睿,你曾說過,你看不懂我的生辰八字的。”
“可我看得懂四王的。他雖有帝王之相,卻命犯孤辰寡宿。自古以來,凡是有此命者,主麵無和氣、不利六親,隻不過四王的孤辰寡宿之中帶有官印,所以日後他定會成為一代領袖。但與他接近的女子,則個個下場淒慘,晚景荒涼。”
話音落定之後,室內出現一片寧靜。
鳳九卿沉吟不語,就在賀明睿以為她不會再給自己任何回應的時候,她突然笑道:“既然你看不出我的命盤,那麼我與四王之間的未來,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這話倒是令賀明睿愣了一下。
他隻看得出來,但凡接近軒轅容錦的女子,將來都不會有好下場,可由於鳳九卿的命盤他無法預測,所以當兩個人的命盤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將會發生什麼,他一時之間也無法斷定。
如果真如鳳九卿所說,未來的一切皆有可能,那麼事情也許不會出現他所預想中的最糟結果。
這時,帳外傳來腳步聲。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止住了這個話題。
掀簾走進來的,竟然是軒轅赫玉。
他看了看賀明睿,又看了看鳳九卿,陰著臉對兩個人道:“四哥醒了,隻是他完全沒有當病人的自覺,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吵著鬧著要見人。”
說罷,目光落到鳳九卿的頭上。
“我告訴他你還活著,他偏不信。口口聲聲說,如果見不到你的人,就和我沒完沒了。你若能下床,就趕緊去瞧他一眼吧,再折騰下去,他難保不把自己那主帥大營給拆了。”
聽到這裏,鳳九卿與賀明睿都有些無語。
剛剛吃了些粥又喝了幾口水,雖然身體仍有些虛弱,但下床去主帥大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她也很想見見軒轅容錦。
下了床,她隨便披了件袍子,當經過軒轅赫玉身邊的時候,他橫擋在她的麵前。鳳九卿有一刻的愣神,不懂他擋她這一下究竟出於何意。
“四哥說,在他中毒的時候,因為口渴難忍,所以你便割破了手腕,用自己的血一點兒一點兒支撐著他的意誌力,是這樣嗎?”
鳳九卿不知軒轅赫玉問這個問題到底有何用意。不過,當她點頭的時候,她仿佛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憤怒與不甘。
“我沒問題了,你去看他吧。”
鳳九卿無言點頭,她不想去猜測軒轅赫玉眼中的情緒到底代表著什麼,因為懂得多了,最後累的那個人隻會是她自己。
直奔主帥大帳,房裏侍候的江龍、江虎似乎在小聲勸著什麼。眼下看到鳳九卿終於踏門而入,兩個人都同時鬆了一口長氣。
躺在床上的軒轅容錦麵色依舊慘白。不過比起之前兩個人落到山洞底下的時候,已經是強上太多了。
“九卿……”
當他終於看到這張熟悉且鮮活的麵孔時,原本浮躁不安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江龍、江虎兩兄弟衝鳳九卿點了點頭,便不著痕跡地退出門外,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鳳九卿急忙快走了幾步,坐到他的床邊,輕輕拉住他的手:“明睿說,你身上的毒已經被七王解了,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兩隻溫熱的手掌貼合在一起的那一刻,軒轅容錦慢慢落下了擔憂的一顆心。
他無力地躺在床上,樣子虛弱不堪。不過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隻要你還活著,這就比什麼都好。”
雖然中毒至深,可山洞裏發生的那一幕又一幕,卻讓他記憶猶新。
是她的血液,救活了他的生命。想到這裏,他慢慢褪去她的衣袖,去尋找那被她用力咬傷無數次的傷口。
鳳九卿本能地躲避,可虛弱中的軒轅容錦卻異常固執。
當她手腕上未愈的疤痕終於出現在眼前時,他閉了閉眼,強忍住內心深處的痛楚,小心翼翼地問她:“還痛嗎?”
她搖搖頭,慢慢拉下衣袖,笑著將被子替他蓋好。
“已經沒事了,我們兩個還活著。隻要活著,那就比什麼都好。”
看出他眼底的疲憊,可他卻執拗地強迫自己睜開雙眼,仿佛閉上眼,鳳九卿就會在他眼前消失一樣。
“容錦,你累了,好好休息,至於其他的事情,自有明睿和顧將軍替你操勞。”
他卻緊緊抓著她的手,啞著聲道:“別走,陪在我身邊,否則,我難以入睡。”
閉上眼後的世界,是一個又一個複雜的夢境。
即使明知道夢裏的一切並不現實,他也害怕,怕這個當今世上唯一能給他帶來快樂的女子,會在醒來後消失無蹤。
鳳九卿無奈地看他一眼,被子底下,她緊緊拉著他的手:“我不走,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