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容錦哼笑一聲,轉聲對唐淺道:“你刀鞘上的血漬,如何解釋?”唐淺恭敬道:“小人刀鞘上的血並非人血,而是動物的血,因為當日府中的大廚買了一隻山雞,那山雞非常厲害,從廚房逃跑後,整個鳳府的人都出動了也沒抓得到它。小人急中生智,便抽刀一把將那山雞砍死,血漬留在上麵,便一直沒有擦去。結果到了當天晚上,就被官兵誤認為是殺人凶手,將小人逮到了刑部大牢。”
這番話雖然說得有理有據,可曹國舅聽了之後,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用長刀殺雞,這唐淺還真是鬼話連篇。
他伸著手指,顫抖地指著唐淺:“你說謊!”
“是不是說謊,隻要讓仵作驗過自然知道。”軒轅容錦不緊不慢地笑著。
“人血和動物血雖然相似,卻逃不過仵作的法眼,若曹大人不相信,可以請仵作來做個證明。”
曹國舅看了看唐淺,又看了看軒轅容錦。
猛然之間,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他有種預感,就算仵作真的將那把染了血的刀拿去驗,也肯定不會驗出什麼結果。
證物在幾天前就被送來了刑部,隻要軒轅容錦有心,自然能在證物上做手腳。
可軒轅容錦為什麼要包庇唐淺?
難道……
很久之前,就有心腹說過吏部尚書鳳莫千五十壽辰的時候,四王曾親自提著壽禮登門道賀。
當時他聽了還有些不以為然,誤以為四王是想暗中勾結鳳莫千,將其收在自己的羽下。
之後又傳出鳳家二小姐與四王之間走得極近,就是當朝宰相虞萬裏前陣子一直鬧病,後來還是四王的親弟弟七王給治好的。
而虞萬裏與鳳莫千在朝中的關係一向非常好,現在出事的是鳳二小姐身邊的侍衛,而主審的又是從來不坐堂的四王千歲。
由此不難推斷,軒轅容錦想保唐淺性命,所以才安排了十幾二十個與唐淺特征相似的嫌疑犯,就是想趁機混淆旁人的視聽。
想到這裏,曹國舅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他沒猜錯,今天的案子,肯定是以毫無結果告終。
象征性地又問了堂下犯人諸多問題,問到最後,這些犯人的口供都很一致,他們在曹達死的那天,個個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軒轅容錦不禁笑看了一眼不遠處發傻發怔的曹國舅。
“曹大人,據本王所知,曹達任職戶部侍郎隻有短短三個月,被調到京城之前,曹達一直在壽昌做父母官。為了公平起見,本王還特意派人去壽昌打聽了一下曹達任職期間的一些風評,結果令本王很驚奇的是,您那個侄子曹達,居然連創十八宗冤假錯案的紀錄。”
說到這裏,他語氣微微一頓,莞然笑道:“當今世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曹達在其位並不謀其事,冤案判下太多,難免會在無形之中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曹大人,您有沒有想過,那臉上有疤,又手使長刀的凶手,會不會是從壽昌專門跑來京城報仇的?”
曹國舅傻眼了!
今天到底是審誰的案子來了?
軒轅容錦又指了指堂下跪著的嫌疑犯:“剛剛本王審理此案的時候你也聽到了,這些人與曹達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實在沒必要下狠手置曹達於死地。
“既然他們沒有殺人動機,本王也很難斷定凶手是誰。所以為今之計,隻能派人去壽昌一帶繼續調查,畢竟曹達在壽昌任職多年,就算有仇家,那仇家也不可能會在京城。”
見曹國舅仍沒有吭聲,他又笑道:“不過曹大人請放心,本王做事一向公正不阿,死的那位既然是當朝官員,本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再過兩日,本王就吩咐手下前往壽昌仔細盤查。”
說到“仔細盤查”幾個字的時候,他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本王倒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連朝廷命官也敢隨便誅殺了!”
聽到這裏,曹國舅額頭突然冒了一層虛汗出來。他震驚地看了軒轅容錦一眼,隱約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曹家的祖籍就在壽昌,這些年中,他在暗中不知做了多少貪贓枉法的事情,幾乎大多數都與壽昌有關。
一旦朝廷派人去壽昌調查,難免會從中查出一些對曹家不利的事情。
畢竟朝廷官員與地方官員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曆經多年的演變,已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了。
他的確很想給侄子報仇,但如果在報仇的時候將自己也牽連其中,那可就有些不劃算了。
想到這裏,曹國舅急忙上前:“本官素聞四王斷案公正無私,既然王爺覺得這些人並無可疑,本官便相信王爺的判斷。小侄曹達的死因,本官不敢勞煩王爺大駕,自會找人親自去壽昌調查,若查出什麼眉目,再與王爺當麵商議。”
軒轅容錦不禁冷笑一聲。
“既然如此,今天的案子便審到這裏。至於堂下這些嫌疑犯,若沒什麼殺人動機,便簽字畫押,把人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