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籠,剛被人點亮\已落滿白霜\紅衣裳,雕著花的床\陳舊了新娘\容顏是種罪,青春是露水\命薄如紙世人才說美\清晨上了妝,黃昏卸了妝\有誰值得我人老珠黃---電視劇《胭脂雪》片頭曲
窗外飛雪靜悄悄地落下,沒有一絲雜亂聲,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井井有條地讓人感受不到一點喜氣的氛圍。
鋪天蓋地的大紅色闖進素妍的眼中,不知為何,她覺著這種顏色是那麼的礙眼,那麼的諷刺。
周圍的奴仆默默地各司其職,似乎在無聲的抗議者她這個未來的女主人,沒有一個人對她的到來表示一絲的歡迎。疏影和姚媽媽也隻得僵在一旁,多說怕錯,在這侯府的深深庭院裏隻有一種纏繞致死的桎梏靜靜地彌漫著。
時間緩緩的流走,遺留的是一串串的水漬,這場人生唯一的舞台劇的另一個男主角卻始終沒有出現,就連最開始的拜天地也是胞弟代為行禮。
想到這,素妍無聲地咧開了嘴,人生果真是難以捉摸--禍兮福之所依,福兮禍之所伏。
這萬物變化又是誰可以真正掌控的呢?誰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這一件絢爛的嫁衣本是為了另一人所繡,本想著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露給深愛的他。
怎知造化弄人,現在他的懷抱裏卻有著另一個美麗的新娘,那女子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吧!隻是又有誰知自己的內心滿是傷痕呢?
年少無知的代價是搭上了自己的未來給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早已心有所屬陌生人。造化弄人,但一切已然成為事實。
門被人給輕輕的推開,夾帶著風雪,一股寒氣直逼人麵。竟然是尚在病中的侯府太夫人,一群奴仆圍在身旁扶她到了喜桌旁坐下,隻聽見她略微顫抖的說道:“文勳,你先代你哥把你嫂子的頭蓋給揭了,進了我們文家的門就是我們文家的人,不管別人怎麼想,這孫媳婦我是認定了。”
那個名叫文勳的青年男子也就是之前代為拜天地的侯府六爺。文勳看了自己的祖母一眼,得到祖母一個肯定的眼神,便轉身拿起裹著彩帶的秤杆,輕輕的撩起新娘子火紅的蓋頭。
驟然看見光亮,素妍微微眨了眨圓圓的杏眼,好不容易對準了焦距,才看到一個身著對襟紅刻絲襖,頭戴金絲壽字抹額的華發老太太正笑容滿麵的看著自己。
素妍麵上一紅,收起了下頜。
微微移開視線,就看見一個異常俊美的少年,明眸皓齒,力挺的鼻梁,一雙鳳眼點亮了整個臉龐,眼神溫和而寬厚,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親和。
他身邊站著一個和他很為相像的婦人,保養的很是得當。如果不是故意打扮的老氣點,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隻有雙十年華,但是微微上揚的眸子裏卻擲出刀削般的眼光,很是不善。
周圍還圍著一圈穿得花花綠綠很是講究的各式人,探究、審視、鄙夷、忿恨的眼光徘徊在素妍明明掃了胭脂也略顯蒼白的麵額上。
約摸著是在外麵吹了寒風,老太太本不大利落的身子此刻也支撐不住,重重的咳嗽起來。
周圍侍候的人也著急起來,為首的婦人急忙說道:“娘,您這幾日一直覺著身子不利落,今兒這麼晚了,又趕來這怕是受了涼了,侯爺知道可是會著急的,你看這孫媳婦也看了,您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媳婦命人給您燉著冰糖雪蛤,您喝一些,早些歇息吧!”
老太太自己也覺著不大經受著住了,便應著:“好好,我這就去歇著,素妍啊,奶奶年紀大了,想再好好看看你也沒這個力氣了,你好好歇息,明兒個來找奶奶,奶奶有好東西給你呢!~周圍的都給我仔細伺候著,不然,要是我這孫媳婦有什麼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仆婦們趕緊低聲應了,哪還有什麼心思敢顯露出來。
一群人又急急忙忙攙著老太太走了,走前隻有那個名為文勳的男子,低聲囑咐著房裏留下的丫鬟要好生伺候著,不能有怠慢。
就這樣,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帶走滿屋的喧囂,殘留著無限的冷清。
屋裏明顯是大丫鬟打扮的少女走了過來,悅耳的聲音輕輕拂過:“少奶奶,奴婢是采薇,是少爺房裏的大丫鬟。另一個大丫鬟是采昕,現在在院子裏,咱們院還有織風、織芸兩個二等丫鬟。王媽媽是少爺的乳娘也是這院子裏的管事媽媽。您看,今晚若是沒事,您便歇下吧,明兒個還要去見過老爺、夫人。”
素妍身邊的疏影聽著這硬硬的話語,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剛準備為小姐指責采薇幾句,就被素妍一個阻止的手勢把滿腔的忿怨給攔在嘴裏。
出也不是,入也不是,可叫人難受著。
隻見素妍細細整著裙邊,慢慢從床沿上站起來,才緩緩說道:“好的,沒什麼事了,你們先下去歇著吧,明個有事還得請教采薇姑娘。”
采薇剛聽著這少奶奶如泉水般叮咚的溫婉嗓音,很是震驚,又被那“姑娘”兩字給嚇了一跳,急忙回到:“采薇隻是區區的奴婢,這‘姑娘’少奶奶可是叫錯了,請教也萬萬不敢當。”
頓頓了,又慢慢說道:“那采薇就先下去了,少奶奶好生歇息。”說完便規規矩矩,低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