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驚醒,從一個感覺很奇怪的夢裏。四周一片暗淡,睜開眼睛茫然的搜尋著什麼,自己也不知道。地板上反著黯啞的光,標誌一般刻進眼睛裏,仿佛在說著別怕,提醒著環境的真實。哦,夜深了。
摸到mp4,耳塞塞緊耳朵,歌曲文件夾,隨機循環。機械的抓過手機,qq,空間,微信。挨個翻過去,那麼多那麼多的名字,突然心裏狠狠的疼了一下,自己在幹什麼?
好友列表裏,全部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十數年,有多少人是從來都沒有聊過的?多,很多,絕大多數。在那個頻繁更換網名的青春年少,大家的記憶裏還剩多少?突然想回憶點什麼,一陣慌亂,到底是想想起點什麼呢?!沒有答案。分組好友,羅列著不同時期,不同環境,不同狀態下的人脈。對啊,人,總歸還是社會的,在自己的軌跡上奔跑,跟別人的軌跡一個又一個的交合成圈,然後奔向下一個交集。有些人結伴而行,有些人離開了,頭也不回。
指尖劃過一個個名字,一張張清晰的臉像極了暗房顯影水裏等待衝印的膠片。看起來很鮮活,卻都一動不動。突然好困惑,記憶斷章,往事仿佛一幕幕被編纂的折子戲,如何粘貼縫補都不能讓劇情連續。自己一路走來,卻缺失了那麼多腳步。莫非,我就是那個再沒回去的人?還是一直站在原地沒有離開過?
空間,裏麵有自己塗鴉的風景,或許能剪輯一些過往的曆程。青春真好,那些年少的美好,恍如隔世。文字啊,張狂,輕佻,矯情,慌亂,無助,茫然,苛責,眷戀,憤懣,呐喊...原來自己走開過,走了幾步,轉了小小的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突然死寂的回憶開始顫抖,前年,有個朋友說,堅決不留腳印!一直無法理解,腳印是什麼呢?去年,有個朋友說,我有話想說,又不知道跟誰說,發到空間還是不錯的。另一個朋友卻說,別人的心情和經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這種感覺倦倦淡淡的,說不上來。都對,說與不說,看與不看,都是各人的自由。可能隻是,說的人最希望能看到的那個人,恰好就是不看的那個,於是寫了,說了,收獲了渺茫的幻想和輕輕的失落,不可說。今年,有個朋友說,有些人備注了,怕忘記了,有些人的備注我刪了,因為看空間更有感覺。還有一個朋友說,我不看空間的,偶爾看看微信。仿佛晚風吹過,還有夜露的苦澀,備注了名字,沒有話說,又刪不得,沒有備注,哪怕改了都認得,心情在空間裏變得更生動了,有人在這樣默默地注視著,算不算一種幸福呢?然而,或者有人最希望能關注他的人卻恰巧又是不再打開空間的那個,要是知道了以後,到底誰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難過的錯覺呢?
微信,前年就已經廣為流傳的東西,卻被受眾各種排斥和限製著。方便麼?對,某些方麵說,方便著。不久前,一個朋友說,微信還行啊,反正我看不看誰的照片是我的自由撒,發不發是別個的自由嘛,看看朋友的照片不用打報告嘛。又一個朋友卻說,為啥要用微信?你一句我一句不覺得浪費時間麼?打電話要很多錢麼?捏手裏發照片還點那麼多地方不覺得麻煩麼?回複了不是好友還看不到,有什麼意思呢?怎麼說呢,啞然。猛然間明白了,誰都沒有錯,有人喜歡默默關注,隻看不說,有人更喜歡直接的方便和清晰明了的交流。然總有人喜歡表達,分享,回複,評說。他們往往開朗,快樂,擊鼓傳花一般四處播撒或新鮮或有趣的音符。他們可能害怕寂寞,在這個殘酷冷漠的現實世界裏,他們希望被朋友關注,那是一種很切實的存在感,一種近在咫尺的幸福。甚至還有帶著密碼的表述,感覺孤單了,甚至可以虛構一篇對話,自己給自己假想的那個朋友回複,或者換一種方式提醒自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乖了啦,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