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群山環繞著茫茫白霧。
周乘騎著汗血寶馬,望著正前方的山峰。
前麵有條峽穀,但那峽穀非常寬闊,並不適合打伏擊。
而且他派出去的數百探子,全都回轉,並未在山中發現敵軍的蹤影。
可即便如此,周乘的心裏仍然覺得不安。
周乘望著山峰,遲遲沒有下令。
直到日上三竿,眾人感覺到陽光的溫暖,周乘仍然保持著相同的姿勢。
眾兵將都在原地休息,也在小聲議論。
周乘的謹小細微,向來被襄州人嘲笑為膽小如鼠。
不管做什麼事,周乘都是如此,從無例外。
正前方的峽穀中,再次有探子回轉。
兩匹快馬朝這邊奔來。
算上這兩人,周乘天亮後派出去的五十名探子,全都平安回來。
最後的兩個探子帶來相同的消息,在前方的山穀和兩側的山崖與山林中,並未發現敵軍。
盡管他們失去狄青大軍的蹤影,但這並不意味著狄青會選擇在此埋伏,可能長安城發生了大事,才讓狄青匆匆回轉。
魏忠賢調集的大軍,號稱百萬,周乘的這五萬兵馬,隻能說是杯水車薪。
一旦魏忠賢帶軍殺到長安,魏無忌在長安的兵力嚴重不足,自然會召狄青回長安。
周乘想了太久太久,僅僅是需要用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山崖上,狄青在看著周乘的大軍。
周乘如此謹慎,的確讓狄青感到頭疼。
畢竟現在耗不起時間的可是他們,而非周乘。
周乘若能用五萬兵馬,牽製住狄青的兩萬兵馬,對魏忠賢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勝利。
丁得孫從後麵爬過來,也看向山下,低聲道:“將軍,已經超過了跟大人約定的時間。”
“再等等看。”狄青當然知道,隻是做了這麼多的準備,避開敵軍探子一次又一次的突襲,現在就這樣離開,狄青心有不甘。
丁得孫也不催促,畢竟回與不回,全都是狄青說了算。
魏無忌讓他跟著狄青,隻是幫狄青跑跑腿,並不參與到實戰的決策中。
狄青抬頭看了看日頭,道:“再等一個時辰,若到了午時,周乘還不進穀,我們就撤。”
平時一個時辰過得很快,但如果長安城被圍困,讓城中的將士堅守一個時辰的攻擊,都是無比艱難的事。
就在這時,天空中又有信鴿飛過。
那信鴿徑直飛往周乘的軍中。
丁得孫問道:“將軍覺得又是什麼情報?”
“一定是魏忠賢催促周乘行軍的急報。”狄青笑道。
有魏忠賢的不斷催促,相信周乘一定會行軍穿過峽穀。
這峽穀的確很不適合打伏擊,但狄青有他自己的戰術,隻要眾將士執行到位,必能用最少的犧牲,殲滅五萬敵軍。
那邊兵士取下信件,跑過來遞給周乘。
周乘看著信上的內容,眉頭緊皺,氣得胡子亂顫。
感覺魏忠賢除了催,還是催,好像除了襄州的五萬兵馬,魏忠賢就沒有別的兵馬似的。
就算現在行軍緊趕,也是勉強能夠在魏忠賢指定的時間裏趕到長安城。
魏忠賢向來言出必行,若他遲到,縱然有一萬個理由,隻怕魏忠賢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軍中肯定有東廠的公公,隻是周乘並不知道他們是誰,即便知道,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